终是,臧笙歌想起了一些往昔的回忆,手指不断攀爬在金和银的熟睡的脸颊上,他不敢轻触,因为那样都怕她疼得惊醒。</p>
将小姑娘抱在怀里,沿着路途吹着黄沙飞天的空气,激起鬓角边上多余的发丝,此时,他只想带她回去休息,在无其他想法。</p>
入房间之后,臧笙歌轻弯身子,将扶帘拉开,金和银轻柔的落在那不算太硬的榻上,这才握着她有些瘦小的胳膊,将头抵了上去。</p>
“小姑娘,你能原谅我吗?”臧笙歌平时真不觉得自己是那种哀哀怨怨的人,也只有金和银睡熟的时候才能如此说话。</p>
“我从没想过掉下去以后还能活着,但既然我还活着,就还有力挽狂澜的能力。”</p>
“你知道吗?上天让我死过很多次,但我偏偏死里逃生,不管是当初为你挡下那些残忍嗜血的牲畜,还是我们约定的三千繁华,到花好月圆,还是现在的背道而驰,我一直很知足。”</p>
臧笙歌低头笑了一声,这才捏了捏金和银的手腕:“我一直不信,可这些却是我真真实实的记忆,我知道奢求你原谅亦然绝无可能,还不如闭口不谈,我宁愿你永远恨我,也不要你对我愧疚一辈子。”正是因为臧笙歌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才更加不舍,他低头吻住金和银的手背,这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般走了出去。</p>
伴随着横帘的来回摇曳,阳光的余晖洒来洒去,照在墙面上竟然有些刺眼,金和银任由自己的双目放空,手背上的濡湿以后让她无法忘怀。</p>
金和银不是傻子,也不会因为臧笙歌说的这么几句话,就彻底相信,只是此时她的心口跳的厉害,她反复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些。</p>
臧笙歌最会用的就是这招,金和银告诉自己不能在上当了,她只是对着镜子把有些狼狈的脸擦净,在粉黛一丝清爽的妆容,透着镜子她低头笑了一声。</p>
按理说,矜秀姒闹过疯过,臧横派人来禀报的时间会晚些,可是臧横的人来的却异常的早。</p>
几个陌生脸孔,拿着手中的各种折扇画卷,珠饰玛瑙,绸缎竖笛,甚至是凤归来的嫁衣和与之配套的头饰步摇,金光闪闪,格外刺眼。</p>
金和银不屑一顾,只是坐在梳妆台面前,将那些人支走,和这些奢华的物品比起来,又怎么能抵的过北朝的江山和父母亲留下的楼主钥匙。</p>
可能在旁人都觉得臧横待金和银极好,可是只有金和银知道这其中的险恶,她只是一个随处可以丢弃的垃圾,当她不在有价值,臧横第一个弃之恶之。</p>
金和银伤感春秋的搔了搔自己的发型,这才支着自己似乎要折断的手臂,艾艾怨怨的哼了一声。</p>
这个时辰,大部分的人都应该更加谨慎,因为期待他们的将是明天的战场,与花嘉的对决,也许是开始,也许是结束,但每到这种时刻,金和银总是低沉的。</p>
就像她明明总是知晓战争,却无法阻碍,甚至还要好好观望,她有的时候真觉得挺可笑的。</p>
镜子的后面赫然间伫立一个女人,她似乎有些愧疚,又似乎是想了半天,才终于挪了挪脚步。</p>
金和银不回头,只是顺遂安虞透着镜子瞧着镜子对面的人,只是低下头,甚是随意的问了一句:“确定要这样做了吗?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不光是无忧酒馆的暗探,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一个男人的妻子,这些你都不在乎了吗?”</p>
矜秀姒低头笑了笑,看着镜子里这样发问的金和银,她点了点头,不多做解释:“我在乎的夫君,他已经变得冷血无情,甚至已经不惜舍弃自己的儿子,我是一个妻子,但我更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既然我当不了一个好的妻子,那就给我一个成为合格母亲的资格吧。”</p>
“不必如此多礼,你这么做,自然也给我创造了机会,事到如今,你想要和离的目的已经达到,而我也有我的路要走,设儿我会尽量帮你从臧横那里要回来,你为了北朝做了那么多事情,如今也的确该衣锦还乡了。”金和银在想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这一个多月胜似三年五载,她始终觉得活着今天总比昨天更难一些,所以金和银期待每天的太阳。</p>
矜秀姒想要的自由何尝不是是曾经阿兰毕生所求,可是她到死都未能实现,而矜秀姒却在金和银的帮助下,就这么顺风顺水的获得了自由。</p>
矜秀姒有太多感谢的话向对金和银说,可是最终却化成一句欲盖弥彰的无奈:“多保重。”</p>
金和银点了点头,她现在心里很乱,甚至不知道自己明天的命运是什么,也许是死亡,也许是和讨厌的人赴死也差不多。</p>
大武山上一片黄沙总是蔓延不出,打的前方道路总是灰蒙蒙的,山路之上,有一群人,还未太阳捎角高,就已经开始出发。</p>
花嘉等人没有得等到许木心回来,自然顺遂的以为他以葬身于此,但面对这可攻而又不可攻的山峦,花嘉的战斗心理也在作祟,更何况现在南疆的局面,已经无法叫他做出选择,而必须通过战争的输赢震慑那些心口不一的士兵。</p>
所以,此战必须胜。</p>
花嘉等人与许木心并未正面攻击,而是抄就近小路碰上了涔迁。</p>
花嘉那一对人马双双举起手中刀剑,还未过多交涉,就听见涔迁的声音:“告诉花嘉,许木心成了叛徒,此时正在东南方,我可以让路,但他必须取下许木心的首级。”</p>
花嘉那对人马甚至蒙的一匹,那里还有敌人主动让路的道理,这里毕竟是小路,倘若涔迁真的想要偷袭,那也是轻而易举,毕竟山路险要,可是因为这么一句可有可无,不知真假的话,花嘉的队伍中的一个小菜鸟因为好胜心强,就真的回去禀报了。</p>
花嘉在场外听到那个战场菜鸟所说的话,只是冷笑一声,这才道:“敌人说什么你都信,滚蛋。”</p>
那名战场菜鸟就有些涩然的往回走去,他沮丧的几乎虎目落泪,本以为会得到嘉奖,却被批评到一无是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