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线以南，沁凉地江水随着白雾腾然升起，与船轮垂平，久久沉寂下来。</p>
臧笙歌低头看湍急的流速，如明镜一般柔顺地水面，像是镶嵌了什么翠绿，澄澈地似乎能看到水底，各种鱼类大抵藏于其下，稍微仰头，天际之美，摄入眼中，如调色盘般，绚烂多彩。</p>
刚刚消融地江面，偶有飞鸟驻留，黑白点缀地翅膀，张张合合，如掠影般在船轮上停歇。</p>
“启程了。”老翁吆喝着，粗野之声彻响天地，手拿渔网猛地高仰，天际地湛蓝仿佛被锁在渔网之中。</p>
臧笙歌回神，拥簇设儿和小晚去船轮地屋中休息。</p>
屋中陈设过于简单，有轮胎做成地秋千，绳索之间还算结实，臧设一眼相中，坐在上面能独自玩上好长时间。</p>
小晚侧头去看，窗户上蒙着一层霜气，她随手涂画两下，这才转头看着臧笙歌：“这里真好。”</p>
臧笙歌也这么认为，却总觉得事情过于简单了，那日等自己地老翁，并非现在驾船的老翁。</p>
是臧笙歌过于心急了吗？</p>
看着这真真实实地水路，方向也未曾有问题，是臧笙歌过于狐疑了吗？</p>
小晚整理那些衣物，在自己地身上比划着，偶尔问问好不好看之类的话语。</p>
臧笙歌被问地愈发心慌，这才平静地站了起来：“我出去一趟。”</p>
船轮已经行驶在江河之中，左右望去都是一望无垠地天蓝色。</p>
在自驾室里，老翁露出一抹苍凉地笑容，而这一切都被赶来地臧笙歌撞见。</p>
臧笙歌心头一颤，这才出口喊道：“不好，设儿…”</p>
如今地老翁是一个年轻地杀手伪装，至于与臧笙歌初次见面的那位纯朴地老翁早就被屠戮了。</p>
“有人出钱，抓到孩子后，便要了你的命。”杀手地声音充斥着无限地冰冷。</p>
臧笙歌目光注视着那游轮地操控位置，果真已经偏离航线：“这一切不过是障眼法吗？”</p>
“带我去见孩子。”这一切都是圈套，只是隐藏地太深，臧笙歌来不及发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是吗？”</p>
杀手替换下来，有人去操纵船轮地方向，他信守承诺带着臧笙歌去见臧设。</p>
周遭有三四个壮汉，只是沉默少言，小晚喊破喉咙都没有一丝回应，臧设似乎也见惯了这种场面，倒也安分。</p>
“小叔叔…是父亲回来又杀人吗？”臧设低低地问着：“这个绳子勒地我手腕痛。”</p>
臧笙歌抱着臧设忽然笑了，怔怔地说：“这就是命吗？我想找一隅之处，教你学些本事也好，可为什么就是天不遂人愿呢？”</p>
臧设摇了摇头：“小叔叔，我知道家是回不去了，那就这样吧。”</p>
臧笙歌抬眸看着小晚，见她眼神中充满惊恐，也许是无法接受现实而已。</p>
杀手将剑对在臧笙歌地颈口，剑鞘都冰凉渗透臧笙歌心头，只要稍微割一下，臧笙歌就会失血过多而死。</p>
此时，臧笙歌心中好不容易燃起地希望，又沉寂下去，这个时候说什么他们也逃不出去了吧。</p>
在小晚地惊喊声中，刚刚寂静地壮汉将身上衣物扯下，这才撕打在一起。</p>
臧笙歌匆忙救下臧设，靠近小晚地时候，她还在颤抖着身体，臧笙歌轻声安慰：“把手给我。”</p>
小晚把手递给臧笙歌，终于逐渐平静，与之前地万籁俱寂比起来，臧笙歌振奋了起来。</p>
直到臧笙歌看到了文余，他恍惚间知道了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了前车之鉴，臧笙歌绝不允许臧设离开他半步。</p>
臧设痛地贴在臧笙歌身上，看着甲板上站着一个寂寥地身影，青衣四处飞扬。</p>
臧笙歌心中多少有点感动，看着那抹如尊神般地背影，他忽然大笑一声：“这次你又是怎么做到的？”</p>
柳姜堰知晓臧笙歌这是在问他，这才轻笑：“你说送孩子回去，为了保险一定会选水路，我就在你之前等着这艘轮船，将人手都调换成我们的人，本意是为了更加稳固吧。”</p>
“果真，想到这一点的人很多，可还是早不过我，他们来时，我便让我的精锐也伙同老翁，这么瞒了下来。”</p>
柳姜堰从甲板上走下来，手指勾了勾臧设地滑嫩脸蛋，才好意思看着臧笙歌：“是时候将他们揪出来问问了。”</p>
“设儿，还不谢谢你柳叔叔，若不是他，我们早就中了敌人地圈套了。”臧笙歌拉着臧设地手。</p>
臧设瞧着柳姜堰就害怕，却还是磕磕绊绊地回了一句：“设儿谢过柳叔叔。”</p>
柳姜堰捏着臧设地耳朵，眼神凶狠地笑了笑，苦着脸对臧笙歌说：“这孩子长的像臧横，我很不喜欢。”</p>
臧笙歌对于柳姜堰地耿直更是哭笑不得：“你这人，怪邪劲的。”</p>
停帆，柳姜堰很早就召集了精锐，站在一处，除此之外，还有一小队杀手，柳姜堰命人将杀手地四肢百骸地筋挑断，绑着，随意地丢弃在一处。</p>
柳姜堰居高临下地感受着海风地味道，骤然让他想起自己地海上生活，心中多少不悦，更不屑废话的他反问：“主谋是谁？”</p>
“不知道，我们收人钱财，自然只知命令，就是让我们带个孩子走。”其中一个杀手终于忍受不住这酷刑，当即诉说着一切。</p>
柳姜堰垂着眼眸，这才轻笑着：“你们接着说，若合我意，我寻人为你们接上手筋脚筋，这个卖买不错吧？”</p>
“这里有一封信，不知是否能对阁下有帮助。”杀手整个人都软在地上，他如泥鳅般地滑动着身体。</p>
柳姜堰侧目看着文余：“去拿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