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木心不在含糊,揣着一把长剑,就提着步子上前而去,湛蓝地江河之水迸溅而出,沾染衣角。</p>
柳姜堰被许木心用剑指着,两人衣襟烈烈飞扬,羊筏上的襁褓中的孩子哭的愈发激烈,伴着海风,两人额前的发丝也吹起。</p>
柳姜堰看着许木心,眼里带着一抹被扭曲了的温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上前一步,冰冷地长剑抵在他青衣覆盖的胸口上。</p>
许木心登时收住剑的杀气,也看着柳姜堰,回想起很多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回忆,可现实也摆在这里,由不得他们有一丝的拖拉。</p>
“公子身体有恙,我让着你。”柳姜堰苦涩地说着,在柳姜堰心里许木心不是那种挥剑的人,他就该摆弄文墨,朗几首浪漫的曲调,总之该悠闲自在的。</p>
有一种感情充斥在许木心的心口,翻江倒海,无法消化的怒气,以及无奈,他想活着吗?现在突然又想去死了。</p>
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挥剑冲向柳姜堰,那些招数和许木心的神识已经错乱,他该怎么同柳姜堰出手,都已经不清楚了。</p>
许木心只进攻,而柳姜堰只防守,刀光剑影和周遭雷厉风行的江河之水形成一股冰凉的水柱,阻碍两人。</p>
羊筏也随着两人的动作变得四处游走。</p>
柳姜堰沉着脸,接下许木心每一次无心的杀招,只觉得虎口麻木,眼睛死死地看着他。</p>
许木心出着剑招,已经严重的体力不支了,他沉重地喘着粗气,红着眼睛对柳姜堰说:“我求你给我个痛快,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吗?”</p>
“你就那么想死在我的剑下?”柳姜堰的怨气被激发出来,他手臂架在许木心出鞘的剑刃上,染上一层浓重地鲜红,青衣带着不染世俗的美,可如今却仿若坠入地狱。</p>
剑刃冰冷,扎在柳姜堰极度绷紧地手臂里,仿佛连骨头都穿透了。</p>
许木心抽不回来,一直抵着柳姜堰给予他的那份沉重的压力,看着他,仿佛将灵魂都看穿:“其实我什么都知道。”</p>
柳姜堰继续和许木心对峙,却只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逼着自己反问了一句:“你知道个屁,你心里不就是对我有点怜悯吗?我才不稀罕呢。反正这些年,我孤单惯了,早该看清楚这世道了。”</p>
许木心回:“不是怜悯,我与柳姜堰的感情很复杂,不管你稀不稀罕,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p>
“虽然我无法给予你,你想要的那种喜欢…”许木心目光炽热的看着柳姜堰,此时,柳姜堰所有的小心思,他都了然于心,只觉得说出来的感觉真好,再也不用愧疚的面对柳姜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怕伤害到他。</p>
柳姜堰得到了心中的答案,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只是笑着说:“可若我今日杀了你,我还不是一个人。”</p>
说完,柳姜堰这才撞上那抹长剑拥着许木心的腰,感受自家公子最后一丝温度,他的呼吸心跳,以及味道。</p>
“杀了我…”柳姜堰冷笑着,艰难地挪动着涌血地手臂、摸上许木心已经发木地脸颊:“然后为你的父亲报仇,好好的生活。”</p>
“只是以后,我再也无法陪你了。”柳姜堰说着,撑着强大地身体,折断手中的剑鞘,掷到水底,这才与许木心分别后退一步。</p>
许木心已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他看着柳姜堰,一步接着一步,走了过去。</p>
周围是一片接着一片的江水,羊筏上,两人早已经汗流浃背,承蒙柳姜堰的不忍心,许木心依旧完好。</p>
柳姜堰捂着手臂看着许木心,仿佛是等他过来接自己,死亡也许是最好的回家道路,那里有养母还有荜茇。</p>
柳姜堰该去赎罪…</p>
人生而活着,犯过的所有余孽和罪恶,都将会有所了解,没有人能够一直坚强。</p>
柳姜堰就快要溃败了,以前觉得有一股怨气压着自己,让他撑到现在,可如今歇了一口气,竟觉得葬身江河也是个好的选择。</p>
江河是他罪恶的开始,也是他这个人消失的地方。</p>
海风地味道很好,冷冷清清的,又好像有烧焦的热络和蛆虫趴身的感觉。</p>
袭袭地冷风夹着雪花吹来,沾染柳姜堰的衣襟,他眼眶中始终有许木心的身影。</p>
两人相互僵持许久,柳姜堰看到长剑穿过空气破风而来,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p>
他以为自己找到归宿。</p>
许木心却反手将长剑转了一个弧,危险般的擦过自己的衣襟,踮起步子,直接杀向莫初。</p>
柳姜堰睁开双目,看着那单薄地背影,挥剑不断的砍杀着一个人,心中既震惊又想笑。</p>
只可惜,许木心一剑偏差,杀了一个无名小卒,血液迸溅在他的衣襟之上。</p>
柳姜堰多了个心眼,不管多乱都抱着莫初的孩子,这才飞身和许木心站在一起。</p>
莫初感受到极大的背叛,他对许木心做错过的事情也只有将他占为己有,他什么时候对他做出过出格的事情,可是许木心回报他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