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仿佛要融化整个天地,止不住的蝉鸣之声,更是增添了几分燥热。
朝槿见合景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便借口说要沐浴赶紧离开了。
见朝槿走了,合景果然慢悠悠地在应孤鸿旁边坐下,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支碧玉簪,问道“莫非那女子是这支缺月木兰簪的主人?”
应孤鸿一怔,抬了眼皮看了一眼,随后冷漠道“你要是喜欢便送你好了。”
真不知道合景到底在哪里找出的这玉簪,那日他在街上见到那女子掉了这玉簪便随手捡了,后来带回来随手一放连他自己都忘了在哪儿了。
“这是女子的玉簪,我要来有何用?”合景细细打量着手中的玉簪,只是一支随处可见的簪子而已。
“送你喜欢的女子有何不可。”应孤鸿敷衍道。
“这种廉价没品味的东西我可送不出手,既然对你也无用,那便干脆扔了,放在这里倒是辱了其他的宝贝。”合景手一松,玉簪顺势而落。
“既然是我捡来的,改日还得归还给人家。”在玉簪落地瞬间,应孤鸿却弯腰稳稳地接在手中。
随后,他掏了帕子擦了擦,放回到书架上的锦盒中。
“看来那女子真是不一般。”看到应孤鸿这样的反应,合景大笑了起来,仿若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般。
面对合景的挑衅,应孤鸿依然面无波澜,随即转身对他道“倒是你,三皇子,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接任?”
这样熟悉的对话,合景已经听了千万遍了,而他给的答案也永远相同,“等我十八岁。”
“那你今年几岁?”应孤鸿闷声叹气。
“十岁。”
面对这件事,应孤鸿总是会一改平日的惜字如金,开始絮叨起来,“你唬谁呢,你是坤德三十六年出生的,前朝坤德四十四年终,现在已经是乾盛九年了。”
“你知道你还问我。”合景撅了撅嘴,满不在乎。
“我只是懒得算年份。”应孤鸿在房内来回踱步,纷乱的步伐中透着焦躁。
“等我登基了我要昭告天下,大晋的第一代皇帝是个连算数都不会的傻瓜。”合景笑嘻嘻地道。
应孤鸿摸了一下头发还算浓密的头顶,单手叉腰指天扬言“我巴不得你现在就昭告天下,我好早日闲游江湖去。”
“那你心心念念之人知道你是个傻子后还会理你吗?”合景眼眸一转,言辞间带了几分威胁。
应孤鸿哀叹道“三皇子,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已经替你背了九年的弑君罪名了。”
不知不觉,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年了,如今,他已二十七岁有余,再过几年,他便是而立之年了,他却还没寻到他要找的人。
提及此事,合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你当年为了那个人能不顾千古骂名血洗长阳宫,若不是我出手比你快了一步,你一样会甘愿负了这弑君之罪。”
当年之事,无论过了多少日夜,他依然历历在目。
“谁说小孩子都是天使的,我看小孩子才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应孤鸿双手掩面,仰天长叹。
“我没你那样幸运,还有个舍身救你之人,我若不是恶魔,又怎能活到现在,早就死在了当年。”合景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似十六岁的少年。
见应孤鸿沉默不言,合景又道“不过,你当真若寻得那人,便要从此袖手江湖,离我而去吗?”
应孤鸿背对着合景,望着窗外的风景,声音沉沉,“我本就无意于天下,你比谁都清楚,当初也是逼不得已,才为你做嫁衣。”
“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却还不死心,哎哎唉,你对我真是狠心,我还真是可怜呐。”合景见应孤鸿如此执着,故意说得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