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姨,一切还得靠天吃饭了。但是,女人只要一旦疑心了,在心里永远都有个不可愈合的伤痕。以小姨的性格,要能完全从中超脱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她不会放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庭,并不是离不了,这是她的底线。
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我对小姨说。
小姨真心不容易,进山带我时仅仅十二岁,刚好大我一轮,也没有读过书,能有如今的生活委实不易。
我将小姨接到牧云酒家住了一段时间。
小姨的少女时代和青年时代都在在121林场渡过的,但是从来没有到过达拉山顶。她惊奇于这熟悉而陌生的美景,大自然像一剂神奇的灵丹妙药,让她渐渐平息下来。
我把姨爹接来住一段时间?我试探着问小姨。
小姨摇摇头道波儿,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我其实比谁都幸福,我有赵轩,他们什么都没有。
小姨能这样想,已经很不容易了。
期间,林干事来了一趟,我本来想回避,但是小姨制止了我。我们三人像朋友一样吃了一顿饭,谈天气,谈美景,啥都可以谈,但唯一连赵轩的名字都没有提及。虽然这个名字在心底是分量最重的。不过,林干事熟悉赵轩生活的点滴,都是从我这里打听到的。他自己也说过,生不及养恩,赵轩能有个好前程,这比什么都强。他来,就是为了了愿、赎罪,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周过后,小姨有点坐卧不宁了,因为家里还有很多事情,想必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我送小姨回了成都的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赵立应该还是一如既往欣喜的接过小姨的拉杆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家里没有人,更没有惊喜,只有一张纸条——
我回铁岭了。
赵立
我这才知道赵立的老家是铁岭,和本山大叔是老乡。当年,铁岭森工支援四川,几百说普通话的人浩浩荡荡几乎跨过了大半个中国,带来的油锯,带来了技术,来到了川西深山老林,几十年后,在四川安家扎寨,他们的下一代普通话变成了椒盐普通话,四川话说得比谁都溜。
这些人回东北的很少。话说少不入川,老不离蜀,这些年青时代入川的伐木工,如今年纪一大把,上有老下有小,显然不能再走了。每天,默默地望着太阳出来的方向,那已经是很有仪式感的思乡了。
小姨反而平静下来,说你姨爹经常说要回东北,他要带龙珊和赵三回去,去了愿。
小姨还是能理解和谅解赵立的,但赵立能不能体会小姨这份苦心还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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