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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儿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怔怔的望着傅瑾南，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似的，眼神空洞又无助。
傅瑾南心脏陡然一跳。
他以为，云舒儿已经犯下了弥天大错，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该心软的。
但一对上云舒儿的眼，他又确实感到心底一动。
傅瑾南想到这里稍微放软了语气，他淡淡道。
“只是一场简单的小手术而已，在国外也有很多成功的案例，也不一定会对你造成伤害。”
他事先问过了医生的意思。
换肾手术确实具有一定的风险性，可是所有的手术都是有风险的，而且，云舒儿就算失去的颗肾，至多，也是以后无法从事体力劳动而已。
云舒儿原本想挤出一朵笑，让自己不至于输得太难看，结果用力扯了扯唇角，笑没有挤出来反而落下了一串滚烫的泪。
“傅瑾南，你太厉害了，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男人，杀人不见血。”
傅瑾南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的念头愈发动摇起来。
甚至差一点点，就说出让云舒儿不要做换肾手术这样的话了。
但也只是差一点点。
云舒儿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很快就把哭腔收住，脸上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好了，你不用多说了，既然你已经把我的父亲都搬出来了，那我当然得进行这场手术才能如你们的心意。”
云舒儿之前因为胃癌化疗的缘故，所以出入医院已经有很多次了。
她把手递给医生，垂下眼。
“医生，帮我准备手带，去做手术吧。”
医生其实心头也涌上了一股强烈的不忍心。
他叹了一口气，这座城市里的高位者都已经这么放话了，他作为一个医生也实在不好多说。
傅瑾南张了张口。
他蹙紧了眉。
明明是云舒儿已经答应配合这场手术，可是自己的心头不仅没有感到任何放松，反而更加的沉重起来。
傅瑾南揉了揉鼻梁。
“去准备手术前的身体检查。”
云舒儿在医生护士的簇拥之下来到了检查室。
她才换上检查特需的白色无菌服，一抬起眼，正好对上了徐医生惊诧的眼。
“云舒儿？”
徐医生也觉得这次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但是云舒儿再次入院倒是他的意料之中，徐医生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你这次来医院是为了治疗自己的胃癌吗？如果提前进行内分泌治疗的话，我这儿倒有几套不错的手术方案……”
“不，医生。”
云舒儿抬起头。
她纤细孱弱的身体微微颤动。
“我这次来是准备换肾手术。”
徐医生有两秒钟的呆滞。
换肾！？
他一副见了鬼似的样子瞪着云舒儿。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换肾手术？先不说活人换肾究竟有多么危险，光是你一个胃癌患者，还想换肾？你知不知道自己会死在手术台上！”
最后一句话，徐医生几乎是低吼了。
可看到云舒儿过于惨白的小脸，徐医生满肚子的指责又咽了回去，他狠道。
“作为医生，我不可能允许你做换肾手术！”
云舒儿用力的抿住了唇。
徐医生和她萍水相逢，尚且对她怀有善良，而傅瑾南，和她相处那么多年，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仁慈吗？
此时。
傅瑾南同样不好过。
对面的医生点头哈腰的说道。
“我们对云舒儿的身体做了一次详细的检查，没什么问题，请傅总放心。”
傅瑾南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积满了一层烟头。
他的眉眼像是让这些烟雾迷蒙了似的，看不清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究竟藏着怎样的滔滔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