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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破庙后,楚绎心摸了摸怀里的碎银子,这是她从常德观逃出来时头上戴着的那只钗子,这发钗做工十分精巧,她怕这钗子若是拿到当铺里去当,会被人发现是宫里的物件,于是一狠心,便将它砸成了碎银子。
无钱寸步难行,眼下,这些银子足够解决衣食,至于其他,还需要慢慢谋算了。
走了半个时辰,楚绎心才找到一家成衣铺,那掌柜的以为楚绎心是乞丐,刚要起身轰人,但见楚绎心掏出一块碎银子,立马又换上了一副笑脸。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楚绎心选了一套质地普通的男装换上,又为离氏祖孙各选了一套衣裳才离开成衣铺。
成衣铺不远处就是一家药房,想着离老太太的伤寒还没太好利索,楚绎心便走进药房想为离老太太抓些草药。
她刚走进店门口,就看见一个满面怒容的伙计将一个十岁左右模样秀气的男孩赶出了药铺。
那男孩揪着伙计的衣袖,哭求道“您行行好,再赊我一副药,我赚了钱立马还给你。”
那伙计不耐烦地道“滚滚滚,再不滚我就报官了,什么玩意儿,没钱还想买药,想什么好事呢!”说罢一把将男孩推了个跟头。
男孩用衣袖抹了把脸,起身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药铺。
楚绎心见此暗暗捏了捏手中并不多的银子,叹了口气,还是转头进了药铺。
那伙计也跟了进来,见楚绎心一身粗衣,便没有招呼,转头看见堂内站着的一个老汉,皱眉道“我说你怎么还不走,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这个根本就不是大马蓼,是红草,我们药铺不收这个!”
那老汉急道“这怎么就不是大马蓼,赵老三,你可是亲眼见我采的,你那时还说这草药品相不赖……”
叫赵老三的伙计不耐烦道“说了不是就是不是,你赖在我这儿也没有用。”
老汉拽着赵老三,急得双眼通红“我是见你家老四用这草药在药铺换了不少钱,才让我孙子辞了跑堂的活计,去摘草药,你要是不收,我们一家人今年可怎么过!”
赵老三冷笑道“我说老李,你本就不懂这个,眼红别人赚了钱,也不打听清楚,学学明白,就让孙子辞差事。
我们急收大马蓼,是因为城南好多人喝了不干净的水,得了痢疾……我跟你也解释不着这些,我们只收大马蓼,不收红草,你快点走吧。”
老李抱着赵老三的腿不肯离开“怎么没问清楚,我还跟你们坐堂大夫要了张图,我采的草药和图上的一模一样,你骗不了我,赵老三,是不是你跟赵老四串通好了,只收他的,不收我的。”
老李抬头看见了楚绎心,忙道“这位小哥你给评评理,我们采的明明和他们图上画得一模一样,他们竟又说不要,这不是坑人么。”
楚绎心在一旁已经差不多听明白,这老汉是眼红别人采大马蓼赚了钱,也想投机取巧,可他是个门外汉,将红草错认成大马蓼,如今不仅白费了功夫,还赔了孙子的差事。
对于老李的遭遇,楚绎心只能默默表示同情,这社会贫苦人生活不易,但人总是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正想着如何安慰一下这位老人家,此时从药铺后堂走进来一位公子。
这人粉雕玉琢,天生一张无公害的娃娃脸,笑起来一对儿酒窝格外灿烂,楚绎心一愣,这人她居然认得,正是白氏的侄子白修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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