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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医手明显颤了下,他低头看着死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支吾着开口,“回七姑娘,是不足月生产而亡。”
“你可看清楚了?”
“看……看清楚了……”
华晏清双眸微眯,薄唇轻轻吐出两字。
“庸医。”
她直截了当,没有半点迂回,府医大惊,再次跪了下来,额上不断有汗水冒出,“小人医术不精,只能看出是不足月生产导致,七姑娘恕罪!七姑娘恕罪!”
华晏清慢条斯理道“究竟是医术不精,还是受了谁的指使要隐瞒真相?”
不待府医开口辩解,华晏清推开门,向院内小厮侍女吩咐道“将他押送到大理寺,好好审问看是受了谁的指使?”
末了,她向府医补充道“出华府前管住自己的嘴,敢嚷嚷一声惊扰了旁人,进了大理寺有数不尽的刑罚等着你。”
“七姑娘……”
府医只说了半句话就紧紧闭上了嘴,眼睛都憋红了,额头青筋一突一突跳着。
华晏清侧过头,看见扶着门框呆呆站着的柳姨娘,笑道“姨娘都看见了,是老老实实把该说的都说了,还是要带着病进大理寺受刑?”
柳姨娘面色灰白,身形摇摇欲坠,华晏清一步步走近,她一步步往后退。
“七姑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华晏清淡道“姨娘现在装傻可就没意思了。”
“武昌侯府的小公子,在不久前就死在娘胎里了,你肚子里揣的本就是个死婴,和早产与否没有干系,照理说,府医应该早就查出来了。”
“嫂嫂和二姐姐都是向着你的,若不是你不知晓我懂医术,这局设的的确天衣无缝。”
短短几句话,听得柳姨娘眼前阵阵发黑,她已经退回了屋子里,摸索着椅子坐下,手掌还抚着自己的肚子。
“七姑娘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孩子就在我肚子里好好的,不可能死了……”
柳姨娘摇着头,眼泪吧嗒吧嗒流下来,她也不顾上用帕子擦,满脸泪痕,看上去可怜极了。
华晏清面不改色,只静静瞧着,眼中什么情绪都没。
柳姨娘想要表演,她不能不给这个机会。
整间屋子里只有柳姨娘的啜泣声,不知过了多久,柳姨娘只觉自己眼泪都要流干了,抬眸望向华晏清,对方只是向上抬了抬嘴角。
“姨娘终于哭够了,那我们继续说。”
“你之前抱着死婴朝我跪下的时候我就偷偷给你把了脉,你的脉象明明白白告诉我,你是因药物流产,不是因为受到冲撞流产。”
“你常在院内散步,气色红润健康,今日出了这事却总是嚷嚷着自己身子弱没保住孩子,更何况只是摔了一跤,怎么会这么轻易没了孩子?”
哪怕是才有孕两三个月,摔一跤也很难直接摔流产,除非是身子真差的。
柳姨娘都七个月了,摔了没了孩子就匪夷所思,七个月的孩子生下来啼哭一声都没直接就死了更是离奇。
疑点实在太多。
华晏清抱着死婴的时候还细细看了看,这婴儿比正常七个月的婴儿要小上许多,很可能是早在今日之前就死在娘胎里。
柳姨娘知晓自己怀了死胎,表面上是被陶姨娘推了一把摔倒早产孩子夭折,实则是提前用了流产的药。
华晏清一开始就发现不对劲,她没有半分表露,是怕柳姨娘看出端倪想出对策,现如今直接打柳姨娘个猝不及防。
柳姨娘不知为何笑出声,依旧摇头道“这都是七姑娘的臆想猜测。”
她话是这样说,那颗心却七上八下快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从未听说过华晏清懂医术,怎么现如今说的头头是道。
华晏清也没了继续迂回周旋的耐心,扬声道“季春,找明夫人要几个伶俐又手脚利索的丫鬟来,好好搜查柳姨娘的屋子。”
万事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些蛛丝马迹。
季春是到正厅去传的话,不止霍明欢听见,华暮倾和其他人也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