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界里管我们初代神叫神明，会为我们修建寺庙、禅院、道宫，给我们供奉。”仲离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脸上带着淡淡的无奈，“其实对于人间界，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他们不过就是把我们当做一种精神寄托罢了。”
卫九慕接过话头“生活无望，精神若不能有所寄托，人间界里的人们该如何生活？”
仲离听着卫九慕的话，似是有些惊讶，忽而微笑起来“说得没错。”
这时炭火上的水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水花争先恐后的从细窄的壶口喷涌而出，浇在内里烧红而外面却裹着一层白灰的火炭上，噗嗤一声腾起一股股白色的烟雾来。
仲离徒手抓起黑铁小壶，给装着茶叶的茶盏里注上水，恢复了他淡淡的模样，继续说着话。
“按理说，我们初代神是不能离开神界的。不过几万年过来了，我们也发现了当初明帝留下了漏洞，我们可以以魂体的形式离开神界，在七界中行走。”
“愿意留下的，都是已经看透了一切，要么心死，要么无欲无求的，我也差不多，只不过我依旧醉心山水间，所以才机缘巧合留下了我的跃金令。”
“跃金令是当年大军的军令，后来没了涌出，明帝留给我把玩罢了。最后跃金令辗转到了你姐姐的手上。她原本是不可能找到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教她去人间界敲门的，反正她找到了我。”
“持跃金令者，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不违背我本心之事。”
说到这里，仲离抬眼看了看卫九慕，这个鬼界的王储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从见面的第一天就感觉到了。
“原来如此。”卫九慕终于明白了卫五歌的面子为何如此大，原来是从他人手上得了这么一件了不得的玩意，“若她要杀掉我，您一定会一口拒绝，所以她希望您可以困住我，令我无法离开，直到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仲离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些许狡黠，“也对，也不对。”
“还请前辈指正。”
“她只说要把你困在无妄海中，若无人来救，困个八十一日就足够了，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呢。”仲离其实对卫五歌没有半点好感，她身上的血腥气实在是太盛，显然不是良善之辈。
卫九慕垂下头，掩住脸上的神色。
仲离其实钻了卫五歌话里的空子，人间界的时间比其他几界都要快，卫五歌所谓的八十一日一定是以人间界外的时间计算的，而仲离却用人间界的时间来算。
要知道，他现在被困在无妄海中也只过了鬼界时间的第五日而已。
仲离果然不愿沾上鬼界的内政，所以才在这种细节上钻空子。
卫九慕眸色渐深，抬头问“刚才您说‘若无人来就，只困八十一日’，若内子在八十一日内来寻我，您……”
“自然是全力阻拦。”仲离摇摇头，显得很无奈，“所以第一日我就告诉过你，不要着急，我没有恶意。”
卫九慕当然记得，那天他被仲离用一股旋风掳来，他俩一照面就说了这句话。
可仲离没有说清楚，卫九慕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嘛，自然是会想办法逃离封禁的，更别说后来景许有危险，他很自然去呼唤了她。
“年轻人，你也不要着急，我在无妄海里留了足够的障眼法，一定能拖延救援的脚步……”仲离话音未落，卫九慕就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在靠近。
卫九慕苦笑“恐怕您的障眼法都没能拦住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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