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情激愤之下,十几万两手空空的河工,就是连绵起伏的无数火药桶,一旦点燃导火索,后果不堪设想。
知州高玉良一直在为此事奔走,努力争取相对折冲的条件,却被州官们联手架空,不得不黯然下台,与朝廷上表致仕,竟然没有任何挽留。
“怕是朝廷里衮衮诸公都在吕梁河一事上雨露均沾了,那就怪不得如此反应。”
最后一根支柱被人抽走,吕州民间对此绝望了,各种谣言火速出笼,传说中靖安司缇骑出动,大肆抓捕闹事骨干的小道消息,竟然也有人相信。
眼看着时机越发成熟,开河、分田主持人黄华得到身后道人点头允许,登高一呼,顿时应者云集。
“龙子升君,岂能没有血祭?月牙湖方圆八百里,怎么啲也得上少牢!牛羊俱在,独欠猪头,就拿吕州州官人头来祭。”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刀枪剑戟,多如密林,头盔铠甲,更是堆砌成山,迅速组装起过万精壮。
无数快马、弓弩,玄鸟军旗、大小战船,载着就地转职,八千全副武装的子弟兵顺流而下。
船载旋风炮投掷出磨坊大的石球,只是开了几炮,就轰塌了没有包砖的吕州城墙。
八千讨薪而来的河工,被“指挥使”黄华用围三阙一之术,一波攻势拿下了外城。
官府衙门、藩王王府据内城险要专心防守,不料吕州城早就被四海商会渗透成了筛子,不消河工在城门前叫阵,早就有人出手,砍翻了唯一的空门,引等候多时的大军入城。
州官一个没跑掉,藩王却凭着王府精锐杀出一条血路,艰难地逃出生天。
公审大会上,黄华细数犯官罪状,有田契为证,人赃并获,吞没无数民脂民膏,无人敢否认。
黄华亲手把持鬼头刀,一刀砍翻了铁骨铮铮陈庆泉,吕州头号贪污犯,顺手拖刀将两袖清风李大亢劈成两半,毕竟他婆娘名下田产三十万亩,钱庄存款无算。
手里沾了官吏血,再也没有回头路!
黄华提着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赶趟子上!其它人看到好处,也纷纷冲上去,差点把一长串几十个吕州州官砍成肉酱。
这世道,土地兼并地利害,失地农户多如牛毛,过的日子更是猪狗不如,吕州河工刚刚举起义旗,周围州县响应者众。
三五日里,吕州境内局势就崩了,边军三镇内部也是问题多多,根本腾不出手来镇压,掐灭火苗于初燃时。
如此一来,就导致帝国中部粮仓两湖地界,一日三惊,物价飞涨。
四海商会暗地里控制的大大小小无数店铺、行商,挥舞着大把银票,疯狂地抢购市面上的粮食,进一步引发市场恐慌。
再加上各大钱庄皇庄的小客户集中再同时间提现,拿走无数现银铜钱,导致储备银不得不收紧,消息传开后,不用旁人提醒,挤兑狂潮出现了。
局限于西梁国的金融危机不过是大战爆发前的试演,当各地豪强用四海商会提供的钱银,买走市面上的各种物资,输入型通货膨胀导致所有人的财富急剧贬值。
唯有手里掌握粮食、咸鱼等实物的大卖家,顺利拿到了商品货物的定价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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