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乌龙山阳,黑风林,那头单挑干翻过独眼黑熊,连山君都没怕过的挂甲野猪王,没有死在经验老到的猎人手里,也没有被天雷诛杀,最终倒在衰老脚下。
临死前,野猪王散尽体内元气,在剧烈痛苦中渐渐化作岩石。
所幸者,三头野猪崽子仰仗老头子的余威,已然成长起来,尽管单对单干不过独眼黑熊,三兄弟一起上,就差不多能打成平手,好歹站稳了脚跟,霸占下了大半座黑风林。
只是,这野猪三兄弟从老头子那里继承了宽肠大肚皮的,黑风林上下被它们长吻獠牙祸害地够呛,都天高三尺三了,也没能喂饱这卅,每天半饥半饱着,都开始拱土石掘抓竹鼠吃了,简直夭寿了。
也是谢家村后山庄稼地长势喜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招了许多田鼠、山鼠、大眼贼过来安身,结果好死不死地引来了一窝黑风林里的鼠狼。
这可是一大家子的鼠狼家族,不仅猎杀偷偷啃死庄稼的鼠辈,就连谢家村里的鸡鸭鹅,也不免被鼠狼找上门白嫖过几回。
如此一来,消息传到黑风林,就连野猪三兄弟也晓得了好处,接连几天下山找食吃,把谢家村后山几块庄稼地,尤其是长势喜人,碧绿湛青的甘薯地一顿乱拱,就像是瘌子头,东一块、西一片,乱地不成样。
这天晚上,野猪三兄弟躺在老头子死后,尸体蜕化而成的骨豚岩上,有挂甲野猪王残留的气息在,蚊蝇不敢落,这卅惬意地晒着月光!
忽然,野猪老大的肚子发出一阵雷鸣似的咕咕叫,其它两头野猪立即抬起头来,泛起碧绿幽光的三角眼对视一下,无比默契地同时起身,不分先后地同时跳下巨岩。
野猪三兄弟下山了!
山林里夜行的禽兽闻着味道,纷纷走避!夜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突然振翅飞到更高处;猞猁藏在树荫后面,小心翼翼藏起身;山猫故作不屑一顾,心里却是开心的。
下山途中,野猪老大走在前面,时不时抽动鼻子,避开独眼老熊私用的兽道,免得无端招惹上这头老怪。
当然了,它也闻到了人类打造捕兽夹的铁腥味,忌惮于这玩意的尖牙锐齿,小心点避开就是了。
借着皎洁的月光,野猪三兄弟沿着走惯了的老路下到人类的村庄里。
早些时候,谢云烟用草皮掩埋的捕兽夹,坑了一头不够老成的鼠狼,吓地半窝鼠狼崽子到处乱蹿,纷纷逃回最近挖的新洞穴。
这头鼠狼痛了半夜,始终挣脱不出,当它看到野猪三兄弟走近,就像是冲自己来的,脊背寒毛根根竖起。
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的血气之勇,它竟然一口咬住被捕兽夹夹住的前肢,发疯似的啃咬。
那场面真是血腥,鼠狼连皮带骨头咬断,拖着流血不止的残肢,一蹦一跳逃进庄稼地里,先避开野猪三兄弟,再借道溜回新巢穴。
野猪老大来到地头,发现一只捕兽夹夹住半只鼠狼前肢,咧嘴一笑,三角眼流露出轻蔑、不屑的神情。
与以往不同的是,昨晚打过滚的甘薯地,竟然没人收拾,还是乱糟糟的。
“这些人不行啊,竟然这么懒,没伺候好本大爷!嗯……明天晚上再来一趟!”
野猪老大看着自己昨晚的杰作,又吃又喝,又拉又撒,还打滚撒泼过,连它自己都嫌弃,就想换一块甘薯地祸祸。
“咕?”老大发出一声招呼,野猪三兄弟走向另一块地。
也是这群害兽气数尽了,它们走上田埂小路,恰是谢云烟布置连环陷阱的那条。
三块浮石搭起简单的陷阱,走过野猪老大还能撑地住,轮到野猪老二就开始摇晃了,当老三一脚踩上去。
哧溜一声,野猪老三一脚踩空,硕大无朋的身躯就往一侧摔下去。
这时候,谢云烟埋在下面的竹签,在月光下露出了嗜血的獠牙,或许是在火堆里烤过,焦炭化后又硬又锋利,竟然轻易刺穿只有一层薄脆松脂护甲的野猪身躯,直接捅穿脆弱的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