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婚礼继续进行着,祁慕寒已回到宴席间,招待一众来客,公孙薇还在懵懂间,被送入了新房。
侍女在将她送入以后,就先行退去。掩了门,这诺大的新房里空无一人,她一把扯下盖头的红绸巾,拿手使劲扇了扇。
头上满满的珠翠,厚重的绸布,她已经闷了快一天,祁慕寒在婚礼上说的话,她费尽心思都想不出原因,此刻是头脑发胀,肚子发出“咕咕”的声响,想起从清晨出门到现在,滴水未进,实在是饿了。
左右张望,这房间真的好大,四面的墙上都嵌了烛台,照出一室的温暖。床上铺着红床单、红色的被褥,一个巨大的落地柜子,隔着几步还放置着一个落地的圆形大铜镜,一架被收起的屏风旁,置有一张大圆桌,上面红烛在静静燃着,远处传来鼎沸的人声,落在这空落的房间,显得那么遥远。
房间“咚咚”叩响了两下,公孙薇愣了愣,喊道“进来。”
门被打开了,一阵食物的芬芳飘了进来,三名婢女将一盘烤鸡、熏鸭、蒸鱼,白米饭,并一盘切好的瓜果、酒水,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殿下说王妃一日未进食,定会饿了,令我们另外备好了食物。”一名婢女说。
公孙薇早就饿得难受,闻言点点头,心想,他倒是想得细致。
“殿下还说,王妃有孕,吃的时候宜细嚼慢咽,可别吃得太快。”公孙薇正捧起一快鸡腿要啃,另外一名婢女又抿嘴笑着对她说道。
公孙薇一听就知道祁慕寒这是在故意打趣她,悻悻地放下鸡腿,说“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婢女一退,公孙薇哼了一声,又大口啃起了那鸡腿,什么婚礼习俗,有填饱肚子重要吗?幸好祁慕寒也不是那等陈腐古旧之人。
吃了一小会,门又被咚咚敲了两下。
公孙薇寻思应该是婢女又送什么来了,喊道“进来吧。”
门吱一声被打开了,门口却没人,寒风吹进来,桌面的烛光抖了抖,公孙薇看始终不见有人现身,便走过去,想自行关了那道门。
刚起身,她就蓦然怔住了——这风中夹着一丝熟悉的味道。
她重新坐下,闷头继续吃着,过了片刻,她实在忍不住了,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门口出现了一个人,衣发在风中飘扬,左手臂空空荡荡的,他在门口站了片刻,抬步往室内走来,不声不响地坐在了公孙薇对面。
公孙薇继续闷头吃着,来人等了片刻,见她始终没有说话,便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今天是你大婚……我来看看你。”
公孙薇还是头也不抬,只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也没有什么送你的。”对面的人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公孙薇扫了一眼,是一个瓷器娃娃,精致可爱,小脸粉嫩粉嫩的,笑容憨憨的。
“我先走了。”对面的人放下礼物,起身离开。
“等等。”公孙薇放下竹箸,“是祁慕寒同意你来的吧?”
这人道“是。今天是你大婚,我就是来看看你,没有什么恶意。”
“那真是谢谢你了。”公孙薇说,“苏豫!”
苏豫身子僵了僵,公孙薇倒了一杯酒,往对面推去,“我一直不明白很多事情,直到半个月前,我终于想明白了。”
苏豫半边胳膊松垮着,只剩右手,端起那杯酒,苦涩地笑了笑“说说看。”
公孙薇“比如你为什么要警告我离开祁慕寒,我曾经以为是祁晟的意思,后来一想,他哪有那么好心?”
苏豫敛下眉目,低头看着手中杯盏,他直到现在才以真正的面目出现在公孙薇面前,原来此前他多少都掩盖了自己的五官,虽然很像,却毕竟不是他真实的长相。
公孙薇凝视着他“那天如果不是你,苏炙夜和祁慕寒应该都已经死了吧?”
她指的是在城外那一天。苏豫没有说话。
“你最后一箭,是故意射偏的。”公孙薇又说。
苏豫仍是沉默着,然而这个沉默,已经等同了一切。
“我还在想,在江东营地旁的官道上,你本可以杀了我,却迟迟没有动手——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命大,其实你那也只是吓唬我罢了。你想我离开祁慕寒。”
公孙薇又冷冷地笑了“呵,可没想到兜了一圈,我还是嫁给他了,这是不是也是你意料之中的事?”
苏豫沉默了一会,说道“祁慕寒对你,的确是真心的。”
公孙薇忍无可忍,一拍桌子“你们这是在安排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