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的眼睛就变直了:这里面是一个玉石雕就的“寿星伴鹿”,这鹿憨态可掬,寿星拄着一根拐杖,笑得慈祥,还有几分是太后的样子。
祁晟“扑通”一声跪下:“寿星显灵了!皇祖母福星高照,皇祖母千秋鼎盛!”
公孙薇:
大兄弟,太夸张了,这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她又悄悄凑近祁慕寒,低声说:“我知道了,这三个寿桃里,都是有东西的。”
祁慕寒淡笑了一下,“很显然。”
百官里也有智商在线的,当然明白得过来,三个寿桃里都有内容,无论太后砸哪一个,都会砸出其中的寿礼。
太后笑得无比慈祥,这部分官员却是肉痛无比,之前早先筹建珩月殿、之后江东水灾、又是追月宴、再然后出征会阒,国库那是空虚得不能再空虚了,战败的江东至今还是处于恢复期,到现在都未能呈上多少税收,看见祁晟这把洒钱的作为,小心肝儿颤了又颤,哪怕是一向抠门黑心的户部裘让,此时也是被震得小胡子一撇一撇的。
摆明了是在说,柰城一地,比你国库的银子还要充盈啊!
祁成皇心下极为不悦,虽说柰城税收也是按时按候缴纳,但柰城富贵,他有心想再多收缴税金充盈国库,奈何中间隔了一个太后,他的政策再三被太后的外戚党压了下来,极为无奈。
太后此时命人收下了三枚寿桃,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好像在告诉在座的皇党:我大孙儿就是这么有出息,你们能怎么地?
祁玉骞摇了摇头,心下叹息。祁慕寒望过去,与他视线相交,两人都知道柰城不仅是地理位置与汴京城相毗邻、就连盐运税收,那也是几乎能垄断全国的,整个柰城之地富得流油,远非他江东之地可比。
酒席继续进行着,祁晟献礼之后,按礼该到祁玉骞了。
祁玉骞的礼物低调了许多,是“县圃饮和”的玉凤砚滴。
白玉雕琢,也是精致文雅的礼物,太后接过的时候,表情有些复杂。
公孙薇不辨其中门道,旁边的祁成皇却捋须笑道:“好东西。皇儿既有这等好东西,怎么此前不见你赠予为父?”
祁成皇替这礼物增添了光彩,太后倒是没有什么话可说,这砚滴是给砚台添水的文具,“县圃”是昆仑山上一处仙境的名字。“饮和”出自《庄子》,意为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
祁慕寒略给公孙薇解释以后,公孙薇抿嘴笑。祁玉骞这礼物既是寿礼,又暗喻太后年事已高了,当享受“退休”的生活了,朝堂一事,能放下则放下,像庄子一样自由自在不香么?
难为祁玉骞这样古人作派的,既能送出一个巧礼、也能对太后隐喻一番,真是为难他了。
太后不好说什么,更不能有意贬损祁玉骞,毕竟有祁晟这样的“毫礼”在先,如果太过贬损祁玉骞,岂不显得她势利眼?
“哀家喜欢得很。”太后命人收下礼物,照旧给了祁玉骞点赏赐。
按照规矩,现下该轮到祁慕寒了。
公孙薇心头有些紧张,她当日奉上了这个计策,也不知道后来祁慕寒有没有改动,看了祁晟和祁玉骞这样的礼物,她对己方这寿礼是愈加没底了。
祁慕寒的手放在桌底,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到太后面前:“皇祖母,孙儿出征归来,仓促间也未备得什么礼物,孙儿知道您喜欢听戏,小备戏曲一折,这就给皇祖母奉上。”
“有心了。”太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两位哥哥都送上了礼,哀家收得也甚为惭愧,便是薄曲,哀家也是高兴的。”
言下之意,我对你也没报什么期望,祁晟珠玉在前,你给的,我也就走个过场罢了。
祁慕寒直起了身子,正要下去,那边祁晟发话了:“三弟好雅致,知道皇祖母最爱听戏,只是我方才这出‘吕洞宾三戏白牡丹’,已经邀遍了京城名伶,三弟不知邀的是哪里的戏班子?”
祁晟这话暗戳戳地说,好的货色都被我拣走了,你这邀的又是哪里的草台班子?
祁慕寒笑笑说:“英雄莫问出身,我这儿没有什么戏班子,只有一人唱戏,一人伴奏。”
百官哗然,竟然只有两个人?
两人就想唱出一台戏?oclic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