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祁玉骞是怎么都没料到祁慕寒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瞬间废了他三万军。
此时背后方圆三里地少了一大片密林,浓雾重新合拢而来,崖缝间,第三道机关喷出的毒烟在其中交杂,他的命令根本达不到后方,这一大片士兵已经在毒烟中酣睡。
他狠狠地一磨后槽牙,视线通过那重叠如迷障的浓雾,吐出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字眼——
“开火。”
雾气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咔咔”声,不大,祁慕寒却并不陌生,他瞳孔微微一缩,右臂一展,急声下令“后退!”
百官还不得其意,陡听一声巨响,仿佛闷雷击在大地,他们见证过刚才的地陷,正震惊于那天崩之力中,然而现下这巨响却来自敌方,虽没有地陷这般让人震耳欲聋,却同样隐含雷霆之势,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涌起不祥之感,下意识望向祁慕寒。
祁慕寒静候片刻,待余音散去,转头看向身后的李曼,李曼露出一个“得手了”的微笑,祁慕寒也对他默契一笑,上前两步,探身望向下方。
那一枪,正是来自祁玉骞身边的一名亲卫,这一刻热/兵器出场,祁玉骞碾压一切的气势陡然而生,直到他看见那顶金黄色华盖依然随风飘动,城楼上的君王,声音稳如泰山,自上而下——
“一支枪,不过尔尔,你大可以万枪齐发,看能不能动朕分毫。”
祁玉骞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枪?祁慕寒怎么会知道枪这个字眼?
所有怀疑的碎片在这一瞬间连成一幅完整的画,他不傻,马上就推敲出了一部分内幕,然而此刻情势容不得再三思考,他一声令下,万军之中,枪声接连响起,声扩万里。
枪口上冒出白烟,然而城墙上却毫无动静,甚至连半块瓦片都不曾掉落下来。
君王的笑声仿佛在提示他什么,祁玉骞心一抖,一把夺过身旁一名士兵的枪,三两下拆卸掉,一看里面的弹药,心下顿凉。
城上的祁慕寒不失时机地“提醒”他“你要不再试试?”
祁玉骞咬牙切齿“你是什么时候干的!?”
枪是真的满上了膛,上了弹药,只是——全都成了哑弹。
他不必再问,也知道军中极为机要的位置,混入了祁慕寒的人,他随军带来的五百支枪铳,还有那弹药,全被拆掉弹头,卸下了火药,成了废枪。
祁玉骞气极,一抽腰间那把随身的长铳枪,就要对准祁慕寒,偏偏浓雾缠绕无法瞄准,他狠极而回枪,怒气无处可去,调转枪头,冲身旁那两个心腹“砰砰”两下。
可怜这两个出场戏份不多,连名字都没有的心腹,脑门上出现两个碗大的洞,从马匹上直直地掉下,就此领盒饭。
祁慕寒知祁玉骞身上必备有一支枪,这个是当日榆阳城中,齐凌手下那两个混进去的暗卫,没有办法做手脚的,故当日他在京城中遥下令不得曝露自己,只暗中拆卸掉剩余枪支的火药,祁玉骞手上那支,谅也掀不起大波。
祁玉骞一招招、一着着,皆已成空,祁慕寒再不给他留气口,直接了当地下令放箭。
城上万箭齐发,乱箭如蝗,城下士气已落到冰点,祁玉骞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瞬间倒下一大片士兵,剩下的士兵,心中只有四个字大势已去。
城墙上的祁慕寒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算起时辰,柰城军也快到了,他祁玉骞纵使再有逆天的力量,也再不可能成事。
他想起在宫中等着他归来的公孙薇,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回身对中郎将交代将剩余的战事收尾,将城下的祁玉骞捆来见他。
就在这时候,他想也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汴京城中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气浪直逼北门这边,将城墙上百官震得东倒西歪,祁慕寒扶住李曼的身子,只见那浓烟滚滚,赫然是从东边传来。
他震惊未过,一名暗卫跃上城楼,跪地禀“东门城墙不知何故,被炸出了一道缺口。”
祁慕寒沉声喝问“守城军呢?”
“离太远了,尚未传来消息,但属下估计,是全军覆灭。”
“”
所有人都震住了。
祁慕寒的脑子前所未有地高速运转,急对身旁的李曼下令“率所有的暗卫,保护百官先撤离!”
李曼懵了片刻,这一句“那你怎么办”还没问出口,“轰”的一声,大地再次震动,无数城砖飞上半空,气浪将所有人掀翻在地,烟尘滚滚,有人头部磕到砖头,砸了个头破血流。
这爆炸,竟是从身下的大门而起,将固若金汤的北城墙冲得强烈摇晃,不消想,身下的那巨大的城门,十有也不能幸免了。
下一瞬,喊杀声顿起,四面八方都有,浓雾交杂烟尘,城楼上已经不辨队形,侍卫和百官受刚才那下冲击,早已经甩到各个角落。
李曼与祁慕寒分散了开来,一时搜不见祁慕寒的身影,跃上半空,焦急四望,只能见那逐渐合拢而来的浓雾,他心焦得咒骂了一句鬼天气,忽又想起方才祁慕寒身边似乎还有四位暗卫,应能暂时保他无虞,君令不可违,他必须执行撤离百官的任务。
祁慕寒呛咳了两下,扶着城墙站起,身旁一个暗卫结果了一个伺机冲上城的江东军,焦急对祁慕寒道“陛下,江东军入城来了,我们先护你从西门后撤!”
后撤?祁慕寒久历风波,很清楚这暗卫在说什么,他厉声道“护朕回皇宫!”
他算到了祁玉骞的一切,也早早做了准备,却想不到汴京城居然还是两门相继被破,这只有一个可能京城中有祁玉骞的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