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茹是个苦命的孩子,六七的年纪便失去了双亲,让这个本就出生在贫苦人家的小女孩成为了无依无靠的人。
然而,蕙茹也是个好命的孩子,自从李峻从李家庄的大仓中将她抱回家,她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小女孩成为了李家人,成为了李蕙茹,成为了李峻唯一的妹妹,她再也没有受过一点苦,成为了当初想都不敢想的人,成为了李府中人人宠爱的茹姑娘。
蕙茹的命运转变,虽是李峻的一念之间,却也是小女孩之前的懂事与乖巧博得了李峻的疼爱,如此才有了之后的收养。
不过,小蕙茹成为了茹姑娘,但心性还是同以往一样乖巧懂事,也从不会依仗李家人的宠爱而变得娇纵跋扈,依旧是那个心地纯善的小丫头。
“呀啊哈哈”被李峻举上举下的,小丫头先是吓得哇哇乱叫,继而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玩闹了一会儿,小蕙茹搂住李峻的脖子,故作不开心地说道“哥哥不好,总惹嫂子生气。”
“啊哈哈哥哥什么时候惹你嫂子生气啦?哥哥哪里敢呀?”
李峻知道小丫头在说什么,却也为小丫头能心向着裴璎而感到欣慰,总归没有辜负裴璎的一片心。
小蕙茹爬凑到李峻的耳旁,小声地说道“哥哥,你惹大事啦!那个新嫂子有孕啦!我嫂子知道后都哭了好几次!”
李峻闻言,吃惊地望着小蕙茹,继而又转头望向一旁的翠烟,见翠烟神情复杂地点了一下头,不由地笑了起来。
次日清晨,众人骑着高头大马在鼓乐中来至穆府。
此刻,新郎官王瑚是绝对的主角,梁州刺史李峻则站在他的身侧,手捧着一个装满金玉珠花与胭脂水粉的大笸箩,一边贿赂着守在门前的丫鬟婆姨,一边大声地催促着新娘上妆出门。
“催妆”,这是当下迎亲时的一个习俗。
新郎在接亲的时候,新娘要以还没画好妆容为理由,迟迟不肯出门,表示自己舍不得离开父母,而新郎这边则要有随从不断地&apquot催妆&apquot,以显示新郎想要娶妻过门的急切。
这一习俗,虽与后世接新娘时的叫门相若,却没有李峻这样大行贿赂的规矩。
得了好处的丫鬟婆姨们自然是心花怒放,不仅不拦着李峻等人,反倒帮着一遍遍地催促着闺房中的穆仙儿,使得穆府的大门处笑声一片。
成都王司马颖与江州刺史王敦并不在迎亲的队伍中,但他们也在穆府的门外凑着热闹。
“哎,别抢,谁再进去催一遍,这盒胭脂就归谁。”
“哎哎,小丫头,这么小的年纪,你抢这么多干什么?当嫁妆呀?”
“大婶,您都没进去催过,怎么也来拿呀?我一直都盯着你呢!别想耍赖!”
看着李峻一边大笑地分着手中的物件,一边与那些小丫鬟说着嬉闹的话,司马颖与王敦不由地对视了一眼,皆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此刻,李峻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压之态,更没有昨日定盟时的睿智之容,眼下的他就像一个寻常的市井男儿,在为好友的娶妻而高兴,并肆无忌惮地释放着心里的喜悦。
王敦笑罢,颇有感慨地说道“这就是李二郎,也是那些人为什么会死命忠于他的原因。”
司马颖点了点头,心中亦是有所感叹,他知道自己不会如此,即便是再欣赏的属下,自己也不会做到李峻这样的程度。
就在两人各有感慨之时,穆府的大门开启,两名小丫鬟各捧着一直大鹅走了出来,随后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新娘子穆仙儿头顶盖头迈出了府门。
“大轿上前,扶新娘上花轿。”
李峻大喊了一声,继而又笑着对八名抬轿的壮汉吩咐道“都抬稳当了,否则军棍处置。”
轿子在当下是有的,却不是这个称呼,而是被唤作肩舆,而且也并非是在迎亲时使用,只是一个简单的出行工具。
这个新奇的主意当然是出自于李峻,故此也就有了从未见过的礼俗,更是出现了大红绸缎所装饰的八抬大轿。
王瑚上马前,笑着对李峻说道“二郎,我觉得还是这个花轿更显心意,也好生气派。”
“那是自然,咱们就要这个气势,你是新郎官,走最前头,领着花轿去码头。”李峻笑着安排,继而又对其他人吩咐道“兄弟们,都上马守在花轿的左右,咱们要替王瑚护好新娘,可别让人抢跑喽!”
此刻,骑马护花轿的人皆是武威军的将领,不光是武威大将军李峻在其中,就连冠军将军郭诵等人也在花轿的左右,试问谁能有胆抢走新娘呢?
故此,李峻的话让在场的人皆是大笑起来
“小妹儿,来,到哥哥这儿,与哥哥共骑一匹马。”李峻将一直看热闹的小蕙茹举到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
“起轿,接王郡守的新娘回梁州喽!”
随后,李峻笑着大喊了一声,轻抖马缰绳,随着花轿缓缓地向汉水的码头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