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范家是大族,范家出来的人自然是礼数有加,范洛儿本就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如何揣摩人心,如何讨人喜欢,少女在这一点上从不输他人。
裴璎对范洛儿的印象不错,觉得范洛儿无论是长相还是言谈举止都堪称为大家闺秀,而且还有过人的精明在其中。
宋袆见过范洛儿一面,虽然交谈并不多,但她仅凭短暂的相会就觉察出了一些端倪,不禁在幼小的李婉儿面前笑讽了几句她那情种的爹爹。
其实,也不仅是宋袆有所觉察,老夫人李云氏早就看出了范洛儿的来意。
那日,范洛儿辞别李云氏,刚走出院门时,老人就摇头苦笑了起来&nbp;&nbp;历经世故的她怎会看不出范洛儿心思。
李云氏也是女人,自然懂得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将心中所爱与人分享。所以,她最喜欢裴璎,也最疼爱这个儿媳。
不过,李云氏也是一位母亲。
无论怎样,母亲的心总要偏向于自己的儿子,况且老人一直都在为李家的人丁不足而担心,很希望李家能更多地开枝散叶,多一些子孙才好。
此刻,汉台街蜀绣坊的后院内,范洛儿望了望头顶的一方天色,摇了摇头。
继而,少女紧了一下身上的裘袍,迈步向前边的铺面走去。
范洛儿一直在等,却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所以也就在小院里站了半天。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才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便让丫鬟小凤备了食鼎,想要吃些的食物驱驱寒气。
原本,丫鬟小凤是想将食鼎与食料摆到小院的房间中,但范洛儿执意要在铺面里吃,小丫鬟也只能由着自家的姑娘,在铺面里摆好了食案后,召唤着姑娘进屋。
眼下,天寒地冻,铺子里虽是点燃了炭盆,所带来的温度却也没有升高多少,这让范洛儿感觉房间内冷冰冰的。
“姑娘,快趁热喝点汤。”丫鬟小凤在食鼎中盛了一小碗热汤递给范洛儿,轻声问道:“姑娘,您在外边站了那么久,是在看什么呀?”
范洛儿吹了一下碗中的热汤,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里的夜要比咱们那里来得早一些,天色在不知不觉中就黑了。”
小丫鬟想了想,迟疑道:“婢子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难道这里的月亮与咱们成都城的不一样吗?”
“傻丫头,当然一样了。”范洛儿持筷子夹起了薄薄的肉片探进食鼎中,呆呆地望着那翻滚的汤水,脸上有了一丝伤情。
今日是年节,此刻也应该是范府最喧闹之时。
如今,家人们都搬去了青城山,但想想即便是如此也应该是热闹的,绝不会像自己这样的孤单与冷清。
为什么要跑到南郑城来?真是为了那份官职吗?如此地一意孤行,值得吗?
少女的心中有了迟疑,有了伤感,也有了几分悔意。
“砰砰砰”
敲门声打断了范洛儿的思绪,夹在筷头的肉片也掉落在了汤水中,随着汤水的沸腾而上下起伏。
“凤儿,快去开门。”听到敲门声以及那若隐若现的说话声,范洛儿心中的伤感消失不见,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满意地笑容。
李峻进门时,身上的黑裘落有晶白的雪花,头上与眉毛处也沾了不少,如同白了黑丝一般。
“刚才还好好的,眨眼间就下了大雪,真是个鬼天气。”
李峻抱怨了一句,向起身相迎的范洛儿拱手笑道:“范姑娘,今日年节,二郎特来拜望,愿范姑娘年年如花,岁岁似玉。”
原本,李峻是想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可看眼下这情形,若是如此说恐怕不妥,所以也只能改为如花似玉了。
范洛儿赶忙低身还礼,抿嘴笑道:“多谢大将军前来,洛儿也祝您日后三台列峙笑公瑾,凤凰云上比萧郎。”
三台与萧郎的典故世人皆知,皆与男女之情有关,范洛儿的这番祝福倒是另有深意了。
李峻闻言一怔,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枚顶端带有系链的金胜,递给范洛儿道:“我来得匆忙,也不知该选什么礼物相送,只好选了一个首饰,请范姑娘笑纳,也算是新年一个彩头了。”
金胜,属女子发饰簪戴的一种,李峻所送的金胜是对凤衔胜的造型,金饰底端为双鱼衔胜,金胜上面立一对凤凰,寓意祥瑞喜盈,正是节令送女子适宜的礼物,却也是一件造价不菲的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