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峻望着涨红了脸的范洛儿,笑了笑。
随后,他将手中的军报举起来,吩咐道“你别在我这傻杵着,我估计刘粲活不长,平阳城中恐怕要兵变了,你命人告知十三行的人,时刻注意靳准的动向。”
范洛儿虽是有些气恼,但听李峻如此说,赶忙迟疑地问道“你为何会有如此的判断?难道是那个靳准想杀了刘粲,要取而代之?”
李峻点头道“如今,靳准的权利只在一人之下,人都有贪欲,他当然会想要向上走一步,刘粲竟然把禁军的掌控权都交给了靳准,难道不是在找死吗?”
范洛儿赞同地点了点头,却听李峻调侃道“我也是随口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口是心言。”
“哼”
瞬间,范洛儿的思绪又被拉回到刚才的话题上,不由地再次白了李峻一眼。
李峻毫不在意地伸展了一下手臂,对范洛儿笑道“刚才,有人送来几个咱们自己种的香瓜,我取一个给你。”
说着,李峻走出门,在院中的水瓮里捞出一个大香瓜,递给跟在身后的范洛儿。
瓮中的水应该是刚从井中打取,冰得香瓜凉凉的,在这个暑热之际也不觉得寒手。
“送来的不多,你和同僚们分着吃吧。”李峻甩了甩手,继续道“若是觉得好吃,我让人再买一些回来。”
当下,这些瓜果很是珍贵,可若是李峻命人再多送来一些,即便是搬空了瓜地,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然而,李峻觉得没有必要那样做。
如果自己不在细节上多加注意,下边的人便会加倍地效仿,如此也就会慢慢地乱了法度。
范洛儿捧着香瓜,听李峻说还要出钱买,虽觉有些好笑,却也是心生敬佩,适才的那点小不满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大将军,有个事情想和您说一声。”
范洛儿望着李峻,略做犹豫后,继续道“我家中来人了,属下的弟弟想入军伍,却怕武威军记恨不肯收,所以想让我问一问。”
范贲兵败后,范长生将家中的人全部迁到了青城山,不许任何人离开。
范长生之所以如此做,一是怕家中的子弟再纠集教众与部曲叛乱,再则也是担心家人会胡乱行事,惹恼益州的西府军,为范家带来灭顶之灾。
范家虽然解散了部曲,搬到了青城山,但其威望还在,也依旧拥有大批的教众,益州的赵固与郭方一直对范家的动向有所留意。
李峻听范洛儿如此说,思忖了一下,笑道“是你的亲弟弟吗?多大了?习过武技吗?”
范洛儿不住地点头道“是的是的,大弟范越今年十五了,只比属下小两岁,以前在家中有练过武技。”
“嗯”
李峻笑着应了一声,说道“这样吧,你让人带话给家里,若是家里人同意的话,就让范越先跟着杜麟留在我身边,历练几年后再放到军中,你看可好?”
范洛儿先是露出惊喜地笑容,随后又迟疑地问道“李世回,你真放心我的家人吗?”
毕竟,李峻是从范贲的手中夺走了成都城,也导致范贲的双腿受重伤,更是让范家一族迁至了青城山。
虽不能说范家与李峻有着血海深仇,但族中子弟对李峻有怨恨还是在所难免。故此,范洛儿对于李峻所表现出来的不在意有些狐疑。
“有什么不放心呢?”
李峻说着,抬手在范洛儿所捧的香瓜上敲了一下,笑道“你不就是范家人吗?也一直留在我身边,我没看出你有想要杀我的心思呀!”
范洛儿脸色微红地嘟囔道“谁留在你身边了?我是西府军情司的主官,才不是想要留在你的身边呢!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杀你呀?我才不会杀你呢!”
“对嘛!”
李峻笑着继续道“至于你弟弟,有你这个姐姐在,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他若敢乱来,我就把他交给你处置。”
一直以来,李峻都在考虑应该如何利用好范家的势力。他启用范洛儿掌辖军情司,固然与范洛儿有这份能力不无关系,但也有想要拢住范家的心思在其中。
不过,范洛儿毕竟不是李秀,她没有领兵的能力,自然也就无法掌控范家的那些教众与散去的部曲。
如今,范贲的长子想要入军伍,这是一件好事情,更是一个极佳的契机。
至于提防之心,李峻必然会有,否则也不会将范越交到杜麟的手里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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