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兖州,濮阳城。
东海王司马越没有想到邺城的出手会如此迅速,当他得知胞弟司马腾的晋阳被围时,才深感后悔没有听从司马乂与李峻的提醒。
无奈之下,他只得调幽州刺史王浚赶赴并州,期望王浚的鲜卑兵骑能打退刘渊的匈奴大军。
不成想,并州之围尚未解,公师藩的三万大军便杀至濮阳城外。
仓促间,司马越命左卫将军陈眕领兵迎敌,陈眕大败后逃至鄄城。
当征虏将军刘舆出城败给公师藩后,司马越彻底关闭了城门,再也没有派出一兵一卒。
之前,长沙王的密信就已经送到了濮阳城,司马越看信时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他觉得邺城既然向洛阳派出了十万兵马,那自己这边就容易多了。
如果能在短时间解决掉成都王司马颖,司马越还准备兵伐长安城,一鼓作气地灭掉令人讨厌的河间王司马隅。
如此一来,两方势力都会消失,只剩下孤军奋战的长沙王司马乂。
司马越觉得此战过后,长沙王的力量会被大大的削弱,而且那些隐藏的实力也将彻底地暴露出来,这将为他解决长沙王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然而,这一系列的想法,全部消失在了濮阳城那厚重的城门外。
司马越的心中有了担心,更有了深深地恐惧。
如果王浚不敌刘渊,他该怎么办?
如果逼向洛阳的十万大军转头攻打濮阳城,他又该怎么办?
如果朝歌方向再有兵马渡过白马口,他能怎么办?
这些念头一直都围绕在司马越的脑中,让他寝食难安,愁苦不已。
若论权谋,司马越自觉不输于任何人。
但若说起领兵对敌,他知道自己真得不太懂,身边之人也没有几个能征善战的将才。
王浚是个将才,但王浚与长沙王府有关联。
苟晞也是个将才,可潘滔与刘望说苟晞有野心,并非是个甘为臣子的人,司马越对此也深有感触。
李峻呢?这个年轻人毫无根基,为人极是谦逊,却也是个善领兵的人。
此时此刻,濮阳城中的司马越想起了李峻,他有些后悔将李峻留在洛阳城。
如果让李峻跟在自己的身边,现在的情况会如此糟糕吗?
让李峻留守洛阳城,司马越当初自然有他的打算与目的,即便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
不过,当听到有荥阳军赶至濮阳城外,已经与公师藩的兵马两军对垒时,司马越觉得适才的后悔还是值得,自己的确没有看错李峻。
“能看清有多少兵马吗?”
司马越的问话有些急,他觉得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若是再如此耽搁下去,且不说那些大计划会不会继续实施,就是眼下的濮阳城能否守住都是个问题。
“回大王,具体的情况看不太明,但有大批的军骑,也有不少的步卒,兵力应有万人之上。”
中郎将杨瑁尘土满身地回着话,守城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援兵。
杨瑁一直与败阵的刘舆守在城墙上,两人虽然率领军卒抵住了公师藩的数次进攻,但时至今日也感到力不从心。
起初,大家都在等待苟晞的援兵,但数日后便将这希望寄托在了青州刺史王敦的身上。
然而,在十几日后,就连这个希望也破灭了。
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司马越都在挖空心思地想着从哪里调兵来增援。
不过,司马越也清楚,当下的濮阳城就连一条狗都出不去,无论怎样地绞尽脑汁也都是空想。
如今,荥阳郡主动派兵增援,说明身为荥阳郡守的李峻有心,由此也能看出李峻所要表露的立场。
荥阳军的到来不在意料之中,但终归是援兵到了。如果再不就此打退城外的公师藩,莫说那些大计划了,就连自己的脸面都要落地成尘了。
“召集所有兵马,出城迎敌。”
司马越如此想着,口中发出了一个月都不敢说出的军令。
一日前,李瑰领荥阳军骑先行抵达濮阳城西的夏口村。他在这里安营,等待陈大河的步战军到来。
荥阳军中没有抢功的说法,李峻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有冒进的行为。
冒进不等于抓住战机,好大喜功的冒进会打乱整个军事计划,更会让将士们无故地陷入绝境。
如此大的兵力移动,根本做不到悄无声息,李瑰不会让五千军骑去偷袭公师藩的大军,那样太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