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青渡,王粹军大营。
“你你说什么?你说前锋营如何了?”
大帐内,中郎将王粹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瞪着参将冯冲,大声地诘问。
冯冲偷眼望着王粹,略有迟疑后,再次重复道:“启禀将军,前锋营在狮山的落马沟遇袭,赵督护与七千将士尽数被淹死,无一人生还。”
“淹死?怎么会怎么会淹死?”
王粹依旧不相信,无缘无故下哪里来的大水?
“禀将军,是敌军挖开了砚水的岸堤,导致砚水借势灌进了落马沟,赵督护他们”
不等冯冲的话说完,王粹痛心地闭上眼,略显无力地挥了挥手。
能在军中掌兵的人,必定要有自己的心腹兵力,这些兵力是掌兵之人的资本,也是凭此获取更大权利的倚仗。
赵镶所领的前锋营便是如此,他们就是王粹的亲信,是王粹在成都王府中立势的根本。
然而,全部的倚仗和根本就这样被淹死了,这让王粹如何能不心痛?又如何能不忧心惨切呢?
“唉”
王粹怔怔地站了良久,随后颓然地坐了下来,口中长叹了一声。
“当下,孟津城到底是何人在据守?”
王粹将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问出的话语显得很无力。
冯冲不知该如何作答,忐忑地回道:“孟津城的城门紧闭,城墙上虽插有军旗,却不见有人值守,无法知晓守城的将官是何人,只有只有”
王粹见冯冲的言语支吾,厉声问道:“到底只有什么?”
冯冲小心地回道:“将军,只有小督孟超与其军卒的尸身挂满了城墙,多达数千具,都挂在城墙外。”
王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闭上眼睛。
随后,他睁开双眼,身子前倾,右手肘抵在书案上,手指在额头处反复地划动着。
片刻后,他语气阴冷地吩咐道:“命大军即刻拔营,兵进孟津城,将此事通禀陆帅。”
右路军尚未抵至洛阳城,近一万七千余人的兵马就折在了孟津一线,这个责任王粹担不起,他觉得陆机也难逃其咎。
的确,孟超的死是各方在心机较量下的结果,但前锋营的全军覆没却在意料之外。
王粹觉得不能再耽搁了,再拖延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将令即出,整座军营也随之动了起来。
不到半日的时间,王粹的两万兵马便离开了青渡,以一字长蛇的阵型向孟津城的方向进发。
“报”
行进的路上,一匹快马来到王粹的战马旁,骑马的军卒执礼道:“王将军,陆帅已知晓前锋营一事,陆帅让王将军先行,大军随后便会赶至孟津城。”
王粹脸色阴沉地问道:“陆帅的大军何时出大峪庄?”
军卒回道:“陆帅已经领兵至河桥南岸,明日拂晓前便可通过河桥。”
“哼”
王粹点了点头,冷笑了一声。
他觉得陆机的动作如此快,应该是得到消息的时间不晚于自己,看来他一直都在关注南岸的动向。
如今出现这一状况,他应该也是怕了。
“替我带句话给陆帅,请陆帅当以大事为重,唯有同心才可制敌,去吧。”
王粹说罢,扬鞭催马,前行而去。
暮色低垂,好像是悬浮在浊流中的泥沙,在一个不经意间悄悄地沉淀了下来。
王粹并没有发出停止行军的将令,如同长蛇般的大军也便依旧浩浩荡荡地前行。
苇园,王粹想要在天黑之前抵至苇园,他要在那里作短暂停留。
探马已经报过,因为砚水灌入落马沟,导致狮山到孟津的路形成了湾流,泥泞不堪,辎重车马难以通行。
故此,王粹决定行至苇园驻军一晚,明日一早绕路至孟津城。
有的时候,某些事情真的像是巧合,又好像是冥冥中的安排。
原本,李峻打算在苇园做一次伏击,但孟超的狂妄自大让他改变了计划,将伏击地改在了望马台。
没想到,王粹依旧选择了苇园,这让李峻觉得计划还是可以实施,只是伏击的对象有所改变而已。
既然计划没变,那实施的方案也就如最初所定的那样,王瑚的轻骑军如约地袭击了王粹军的辎重营与骑兵护卫营。
王粹虽是文人出身,但其麾下聚拢了不少的将官谋士,他们当中也不乏善兵之人。
在大军拔营之前,负责具体军务的将官派出了塘骑,用以侦查行军路线以及周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