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冷冷地说道:“传令所有南城城门后的军士,全部疏散,退入那些藏兵洞中,甲骑军上马撤回到离城门三百步外,城门洞内夹壁墙中的军士,等我号令,若晋军真的攻入城门,则发动机关,让他们有来无回!”
黑袍的军令,给他身后的几个传令官,迅速地以号角和旗语的方式下达,也就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原本密集在南门之后的大批燕军将士,步兵们飞奔进在城墙内侧的上百个藏兵坑洞之中,轻兵与民夫则如江河般分流进了后面的街巷,而数百俱装甲骑,则飞身上马,转头就从直通南门,早已经拓宽的一条驰道奔向了来处,刚才还人山和海,枪林槊海的城门之后,也就三分钟不到的功夫,就变得空空如也,一片空旷了。
当最后一个甲骑奔出五十步左右的距离时,只听到“轰”“轰”地一阵巨响,上百颗十斤以上,冬瓜大小的巨石,被晋军军阵中的那些三里之外安放的投石车所掷,又准又狠地飞向了南门的城楼,尽管之前就有不少石头击向这城楼,但更多的是为了摧毁城楼边上几个箭楼之下所藏的守城机关,可是这一轮攻击,如同暴风骤雨,几乎是晋军南城一线所有的投石车,都是对着这个南城的城楼,进行了饱和攻击!
几乎每隔两秒,就会有一颗大石狠狠地砸中这座城楼,在黑袍和慕容兰的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石头可以从城楼的前门或者是窗格之中砸入,击中大梁,砸穿梁柱,引起城楼内部的一阵阵塌陷,更是有不少石头,干脆从另一边的门窗之中飞出,击中城墙后部的垛口,看起来,仿佛是一个人被千万铁拳所打击,骨断筋折,血肉横飞,整个城楼,都腾起了冲天的的烟尘,而从这烟尘中飞出的,不是大石,就是断木!
慕容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摇着头,饶是她身经百战,如此猛烈规模的飞石打击,也是前所未见。她喃喃道:“这,这飞石怎么会如此厉害,竟然可以从三里外直接攻击到城楼…………”
黑袍冷冷地说道:“一看就是张纲干的好事,用木甲机关之术中的扭力投石,配重之法加大了这些投石车的射程和威力,看起来,他是直接想用石头砸倒城楼,甚至是砸穿广固城墙,也幸亏我们经营广固多年,这城墙经过了多次加固,如金汤一般,这才不会让他有可乘之机!”
慕容兰冷笑道:“是啊,你加固的时候驱使那些战俘和民夫来筑城,以糯米原浆加固城防,筑完之后,让军士以利刃刺这些城墙,能刺进三寸的,则杀筑城民夫,刺不进的,则杀军士,如此灭绝人性,自然可以让人做到这种程度。”
黑袍笑着摇了摇头:“小妹啊,要刺激出人最大的动力,就得这种以死相逼才行,不靠了我这种做法,只凭以前的城防,这会儿早就给人攻破了,我杀了几千人来筑此城,却现在保护了几十万人的性命,你说,是不是更赚呢?”
慕容兰咬了咬牙:“所以,牺牲几十万几百万人的性命,去完成你的那个万年太平计划,也是合算的?也是问心无愧的?”
黑袍点了点头:“慈不将兵,义不行贾,处在我这个位置上,就得做出这样的选择,小妹,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才是对的。你这些年给刘裕影响得太深了,这一战,我就会要你知道,谁的做法,才是正确的!”
慕容兰半晌无语,看着一颗又一颗的飞石,把那城楼砸得千疮百孔,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天下的纷争,都是由你们这些人的权力欲望所导致,就是因为你们总想去控制别人,主宰别人,所有人的性命在你的眼里,如同蝼蚁,微不足道,哪怕现在我军的十万将士,也不过是你的棋子而已,哪天真的要没有你这样的野心家,恐怕这世上,才会真正的万年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