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摇了摇头:“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些都会实现,但我更相信,在我们的有生之年,大概是无法看到的。不过,寄奴,有一点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我虽然不相信自己能看到,但我也会向这个方向去奋斗,努力,所谓愚公移山,即是如此!”
“如果人人因为自己可能看不到完成,就不去做,那这些事永远也不可能完成。而我能做的,就是在我有生之年,尽可能多地向这个目标靠近。这样当我们终老一生,在病榻上迎接死亡之时,也可含笑而终,无愧于心,因为我们这一生,都为了这个理想而奋斗,不会因为自己的虚度光阴而后悔。”
刘裕的心中一阵感动,拉起了刘穆之的手:“胖子啊,我没看错你,你还是当年的那个胖子。所以,以后碰到这样的事,我们一起去面对和解决。你不必一个人这样扛。你的脑子比我灵活,如果你觉得需要妥协,暂缓的事,我不会强求。”
刘穆之叹了口气:“老实说,寄奴,你经历的黑暗,可能会和你的理想有所冲突,就象你现在仍然会因为停云兄弟给害死,而会一怒诛灭王愉满门,这就是我不敢把所有的下面的事情,向你汇报的原因,因为你的正义感太强,一旦无法控制自己,那可能会坏了大事。”
刘裕咬了咬牙:“难道王家不应该灭门吗?这是我们京八兄弟的法则,给全家老小让人逼死,如果不报仇,那我们出生入死为的什么?”
刘穆之点了点头:“理是这个理,但要是京八兄弟逼死别人全家呢?或者是回乡之后与人争斗,或者是借机寻仇,或是被人害死,或是害死别人,这种事情加起来有几百上千起,个个都要依法直断,那你今天还能在这里灭燕吗?”
刘裕的脸色一变:“有这种事?你怎么从来不跟我说?”
刘穆之叹了口气:“跟你说了又如何?你能把所有天下的阴暗,邪恶,人性中的自私,残忍,贪婪这些全给扫了吗?别的不说,就说沈家兄弟,他们回乡后也灭了仇人满门,或者是大石头,他当县令灭姚家的那次,虽然是铲除豪强,但同时也把姚家的财产给私分了,至于希乐就更不用说了,他手下多的是这种仗势横行的骄兵悍将,就连你的兄弟刘道怜,为官之时也是横暴地方,欺男霸女,这些事,我要是真的跟你全说了,你能怎么办?!”
刘裕的嘴微微地张着,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治下,居然也会出现这么多这种事情,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过来,为什么自己时代的那个伟人,晚年也会犯这么多的错误,会有那么多惨痛的民生教训,以至于损害了他奋斗一生的伟绩丰功,这个中原因,也是那种身在高位,无法顾及到方方面面啊。
刘裕咬了咬牙:“国有国法,军有军规,真要犯这些事的,得好好的处理一批,杀一批才是,免得人家说我刘裕,徇私枉法,就算是道怜,我也绝不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