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叹了口气:“以前的大帅,冲锋陷阵,不畏矢刃,从没有眨过一下眼睛,但那是因为他只是一个低级军官,冲锋队长,真要是为国捐躯,也不至于让国破家亡,可现在,他是全军的主帅,身系大晋的存亡安危,他失色的,不是个人的害怕,而是对于战事胜负的担心而已,你刚才说的,是否要放弃新亭城池,转由地道撤离,如果放弃新亭,那建康的外城如何防守,这恐怕才是他当时要考虑的事,也是失色的原因。”
绿衣书吏点了点头:“是的,就是如此,大帅在广固之战中,最后在帅台独面杀到眼前,从天而降的慕容垂,都没有半点退缩,又怎么可能在这一战中,贪生怕死呢?只不过,现在城中已经出现了这种流言,说刘大帅在新亭城头失色,甚至还有些更难听的话,诸如吓得脸都白了,发抖,要撤离之类的。”
陶渊明突然笑了起来:“恐怕,还有说他吓得尿裤子,直接逃离城头的是吧。”
绿衣书吏也不看陶渊明一眼,继续向孟昶说道:“学生以为,这些流言恐怕并不是普通人的看笑话心态,背后,似乎是有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在推波助澜。包括前两日把各级官员,世家的家属迁进宫城时,就查到有些人在传播流言,说什么要把他们圈起来当成人质,如果对外作战不利,或者是有人投敌,就要株连全家,为了这个,还有过一些小小的骚动呢。”
孟昶点了点头:“你当时向我报告过,是有些官员的家丁在外面喝酒喝茶时听到这些市井流言,然后当了真,又在宫城内传播,是吧。”
绿衣书吏正色道:“是的,这些流言的源头已经不可考,毕竟喝酒吃茶的也不会留下身份,喝完就走,现在学生还在继续追查那几日在茶馆和酒肆呆过的人呢。”
陶渊明哈哈一笑:“如果是有人故意散布的这些话,人早跑了,在散布这些话的时候也肯定是易容改扮,你隔了这些天去查,能查到什么?别做无用的事情了,谢晦,你看看你们天天上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把孟仆射给累的,大好的时间和精力不用在正事上,全用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吗?”
这个绿衣书吏,正是谢晦,他就是涵养再好,这时候面对陶渊明的这种当面讽刺,也不可能视而不见了,他转过头,看着陶渊明,一边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一边沉声道:“难道,象陶公这样,为敌国胡虏传递情报,要我大晋交出皇后,驱逐大将,再割让土地,赦免反贼,这就是为国办事了?”
陶渊明微微一笑:“一激就怒,我说谢宣明,你的养气之道,还得多多修炼啊,你看看我,现在成这样了,不也是置酒高歌,自娱自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