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汉军出营了!”甘马土司脱那法疾奔而来。
孟拱土司脱那猛说:“我知道,刚刚接到缅人的军令,让咱们各土司防守北营。”
孟拱是属于孟养的中等土司,而又有许多小土司,在孟拱土司地盘里讨生活,比如甘马、孟缓、孟高之类。
脱那猛麾下的军队,可以理解为土司联军,最渣渣的土司仅出兵两三百人。
脱那法一听“缅人”这种称呼,就知道脱那猛打算玩背刺了:“阿哥,什么时候动手?”
“不能太早,也不能太迟,”脱那猛继承了祖传的丰富跳反经验,“动手太早,我们受伤会很惨重。动手太迟,战后容易被汉人将军怪罪,就算不怪罪,也无法将功折罪。你去告之各司首领,让他们看我的旗号,我举出白旗子就一起杀向缅军。”
“好,我立即就去。”脱那法转身便走。
这群土司的地理位置很尴尬,距离云南边境相对较远。而缅人组建的王朝,却可从南方狭长平原,直接杀过来攻击他们。
如果对大明坚贞不屈,还没等到大明援军,他们就被缅甸给灭了。可他们也不会忠于缅甸,因为大明都不用自己出兵,直接派孟养土司就能轻松收拾。所以,他们历来反复横跳,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
缅军主将猛逮,当然知道这群土司靠不住。但他实在没办法,因为缅北主力,全堆在八莫那边,自己手里兵力不足,只能仰仗这群土司。
猛逮把两个儿子叫来,吩咐道:“一旦大事不妙,立即骑马逃走。不要沿江往南逃,要逃向西南边,从那里才能逃回阿瓦。”
大同军出兵太快,而且路线精准。
往八莫方向一堵,就切断了孟养南北缅军的联系。又在这戛鸠陈兵,把孟养北部缅军和西部土司也切断。不管是聚兵还是征粮,缅军都变得非常麻烦,现在又奇袭孟养城,战局基本就没有悬念了。
大同军之所以如此顺利,除了自身强悍之外,还有大明留下的优势地形。
大明设置三宣六慰,三宣全部归属云南,六慰才是老挝、缅甸这种地方。三宣之地,可以控厄周边,无论是山脉还是河流,中**队都具备居高临下之势。一句话,这种破地形,你想打我很困难,我想打你却很容易。
就像黄幺率领的军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掐住两处咽喉。
“不要出营,违令者斩,全力防守营寨!”猛逮是不敢出营野战的,防守营寨还有一丝丝获胜希望。
这处营寨设在山脚处,山上有条小河流下。平时只有一个烽火墩堡,现在被扩建成营寨,外围还挖了许多深沟。
“轰轰轰!”
缅甸的火炮,率先从半山腰打响。
但数量不多,只有几门炮而已,还未进入射程就开火。
嗯,也有可能是在试炮。
缅甸雄主他隆王,修生养息二十年,期间缅军都没怎么打仗,就算打仗也是小打小闹,主要在南方平定孟人叛乱。现在这位昏王,继位数年只知享乐,军队的衰败更加严重。
“轰!”
半山腰传来巨响,一门缅军火炮,试炮直接给试炸膛了。
大同军数十门火炮牵引出来,看得守寨缅军心里发毛。仅在缅甸的各处战场,大同军就总计出动80多门火炮,这还不包括骑兵使用了虎蹲炮。
要是让欧洲君主和将领知道,恐怕一个个都要疯,这么多炮足够他们打倾国之战了。
火炮对轰。
缅军火炮,对准中国炮兵。
中国火炮,对准缅军的营寨。
“阿哥,快动手吧,天朝火炮实在厉害!”脱那法跑来建议。
脱那猛说:“你往后退就是,天朝火炮轰的是寨墙。”
脱那法却说:“我怕咱们这边的寨墙先塌,万一天朝大军先打我们怎么办?到时候想倒戈都来不及!”
脱那猛觉得有道理,咬牙说道:“那就提前动手!”
双方还在火炮对射,土司军队所在的营寨,突然喊杀声震天,毫无征兆的对缅军发起进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群该死的掸人靠不住!”
猛逮咆哮一阵,拔刀呼喊:“先杀掸人,从南边突围出去!”
中缅军队还未接阵,缅军和土司已经打起来了。
天空飘荡着热气球,哨兵用千里镜看得清楚。敌军并非在演戏,而是真正的内讧厮杀,立即疯狂挥舞着信号旗。
黄幺得到信号,顿时笑道:“中军留在此处,防止城内敌军杀出,其余部队立即攻寨!”
大同骑兵迅速绕向敌营南北两侧,准备截杀突围出来的敌人。
步兵按照阵地部署,朝着最近的寨墙冲去。冲锋期间,山腰的缅军火炮,还在零星发射着炮弹,陆陆续续打死打伤数十个大同军。
冲在最前方的近战士卒,抬着类似竹排的东西,但比竹排更长更窄。敌军临时挖的壕沟并不宽,竹排往上面一搭,根本不会迟滞多少时间。
“砰砰砰砰!”
“咻咻咻咻!”
缅军的火枪手和弓箭手,躲在寨墙后面开始发射。
由于距离太近,仅一个照面,大同军再添上百人的死伤。不过受伤的居多,当场阵亡的士兵,只有二十多人。
也就这么一次,当大同军士卒冲到寨墙外,防守寨墙的缅军纷纷逃跑。
他们本来就没怎么打过仗,平时就欺负一下傣族土司和百姓。南方的通道被切断,北边的老家又失陷,连他们的家人都生死不明。现在前有大同军冲锋,后有土司兵在捅刀子,哪还有什么战斗意志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