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猫兄你不会真的铁石心肠不管我的……咱们入帝都这第一日,开局还算不错,除却被那心智不全的滕王咬了一口……坊间说,若是被疯畜咬了,晒太阳可以散毒,辛苦二姨娘陪着我、追着太阳晒了这大半日,应是散得差不多了吧……”
她被滕王咬了,竟比作被疯畜咬了;她拖着二姨娘逛花园将二姨娘累得半死,竟是为了晒太阳散毒;真想知道,此刻滕王与二姨娘是何表情……
如此,公输檠满嘴胡言、不停不休,尽说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班槊继续与她捏肩膀,并不理会她说什么。
无需理会。
他早就习惯了,
公输檠就喜欢用这般碎碎念的方式,“说”出心里那些不能说出的,真正的思虑——
先说姑丈。
今日城门楼坍塌一事,朝中几方势力博弈,姑丈则是于那轺车内暗中监视着一切。他明明看到了我,为何在府门前与我再见之时,只字不提?又为何在之后的“叙话”中,百般试探,呼之欲出,偏偏不予戳穿?
在承阳厅里,姑丈对今日城门之事的一番剖析,用意应是在试探于我,想以此窥察我的反应吧?却是无形中暴露出了他自己对朝中局势的了如指掌。想必,他应是一直在对湘王、晋王等势力进行着密切的监视。再者,前两份报奏尽言湘王、晋王之所作所为,姑丈对他们品评起来,言辞犀利,分毫不加避讳,当不是站在他们任何一方。
而当第三份报奏送来时,提到了皇帝的旨意,姑丈竟不言不论了。根据旨意,明显可以看出,皇帝知道今日之事并非意外坠楼,亦非工程贪渎,而是储位之争;但皇帝根本不在意皇子们之间的争斗,也根本不在意贪渎之事的真与假,唯怕会损了自己的颜面、动了自己的威信,故而才要以此雷霆之势拘押工部尚书以平民愤、稳根基。姑丈是看不出皇帝那两道旨意所包含的心思吗?不。其实,姑丈心里俱全明白得很。他不言论,只是因为一份深入骨髓的敬畏,令他讳莫如深。
如此说来,莫非,姑丈竟是皇帝的人,一切所为,皆是在为皇帝监视朝中的各方动静?
再说姑母。
究竟因何事,姑母竟会闭门十年,不见任何人?我入府时便提出应当先去拜见姑母,姑丈与二姨娘却是推诿搪塞、顾左右而言它,话语中几多闪烁其词,且是因何?
于府中的一番游览,整整走了一日,却是巧妙地没有经过姑母的住所,不过,我已细看了府中各处的树木、楼阁还有桥柱,倒是多处暗藏矩阵,皆有公输家机关的痕迹,想来定是出于姑母手笔。
更奇怪的是,刚才那些侍婢们,一听我提到姑母,如何竟会被吓成那般模样?这番扑朔迷离中,又隐含着何样的内情?
至于二姨娘。
她与那狠辣外露的胡婆子相比,倒是更加机敏擅忍,颇有几分心机手腕。且,她于这拂云阁里,还真是藏了一个极大、极大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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