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明明是上一瞬还在的,如何这就不见了?
四周的展架书柜,一排一排,森然地矗立着;几案椅杌也都恪守本分,呆在原本该呆的位置,毫无异样;像是都在极力地证明着,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一切,不过都是某鱼的夏夜一梦。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缘起于春日,遗落于夏夜的,黄粱之梦?
公输鱼粲然一笑。
——梦?哼。
她眼角瞟向最后面的几排书架。那里,藏着这整个第三层中最深的黑暗。
——倒要看看,你这“梦”的真面目!
她朝着最后面的几排书架,缓缓抬脚,正欲走过去,
忽然,
一吼斥责自楼下响起,好巧不巧地拦下了她。
“何人胆敢夜闯我藏贤阁?!”
随即,纱灯烛火,一群人“轰轰隆隆”地从楼梯涌了上来。
公输鱼无奈地翻了翻眼皮不是吧,又来?!
眨眼间,以向辰子为首,寺监、舍人、护卫、学子们,已经全都上来了。
其中,最为惹人注目的,还要数那棵高拔的西北荒崖野乔,世子谈傲。
他这人眼中自带烈风,浑身上下被罡气笼罩,谁站在他身边都会显得不够阳刚,亏他还傻傻地自以为躲在人群里就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扎眼。
此刻,他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瞧着公输鱼,似乎在说某人又要被罚喽,这回本世子可不是主角,别想再讹诈我,我就是来瞧热闹的,哈哈……
他嘴里憋着的得意窃笑还没有偷偷地笑完,
不料,
公输鱼猛然上前一步,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大声斥道“谈傲,你诓我前来,将我打晕在此,转身再去寻了祭酒过来捉我。堂堂世子,怎能行出此等下作卑劣之事?!”
她话音一落,
“唰唰唰”,周圈即刻跌掉了满地的下巴。
众人皆惊本以为只是一场学子夜闯藏贤阁被抓现行的戏码,不想内里竟是另有乾坤!
谈傲更是如遭五雷轰顶,蒙然中,被这突然劈到头上的惊雷给炸得面目全非、五内俱裂。
——什么、什么情况?这也能讹上我?!
“公输鱼,现在明明是你夜闯藏贤阁被当场抓住,与本世子何干?你休要狗急跳墙,在这里肆意攀咬!”
公输鱼并不搭谈傲的话,而是转身对着向辰子,恭恭敬敬施了一礼“祭酒英明,当能够看得出,这就是世子不满今晨被罚之事,怀恨在心,故意设此借刀杀人之局,想假借祭酒之手,来整死学生。学会惶恐,望祭酒为学生主持公道!”
不等向辰子开口,谈傲上前半步,盯着公输鱼的眼睛,狠狠地说道“公输鱼,你以为你是何人啊?你又以为本世子是何人啊?可以如此这般一次又一次地让你戏耍?!我若是想整死你,动动手指即可,又何须假借他人之手?”
谈傲眼中烈风乍起,卷得公输鱼眸光晃动,却是遇风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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