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你懂得医术,快来看看公输鱼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晕倒?”
见世子一脸的焦急,向辰子也不便再去责怪其这般恣意冲撞,毕竟是救人要紧。
“世子莫慌,且将人放于榻上。”
谈傲依照指示,将紧抱于怀的公输鱼轻轻放在了窗边的竹榻上。
向辰子放下手中的脂玉滚,移步过来,坐于榻前的软垫上,先是查看了公输鱼的面色、眼底,又试探了一下呼吸,见其五识不通,再搬过手腕,为其号脉。
窗外月色清辉,与房内烛火摇曳,相互交融,落在公输鱼的脸上,是越发的苍白,可就在这苍白里,却又似有不折不屈的坚韧与刚强,熠熠闪光。
瞬间静默的时间,如蜡滴,缓缓滴落,颗颗滚烫,皆滴在谈傲猛烈而不羁的心上。是疼?是痒?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在野蛮生长的十数年里,他傲骄西境,睥睨帝都,恣意纵横,从无牵绊;今日,却于这丝丝难掩的疼痒中,生出了低至泥底的谦卑,只为求得一人平安。
——公输鱼,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呀。
闭目号脉的向辰子,突然眉间一蹙。
他这一蹙眉头,谈傲更紧张了,忙俯下身子,问道“祭酒,如何呀?公输鱼没事吧?要紧不要紧啊……”
向辰子偏偏不急不慌,缓缓睁开眼睛,慢慢收回号脉的手,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公输鱼,再将目光投至谈傲身上,方才开口“气血有些亏损,好生调整补养一番即可,无甚大碍。”
闻听“无甚大碍”,谈傲脸上拧起的焦虑稍微放平了些,仍是心有余悸地追问道“为何会气血亏损呀?”
“致人气血亏损的诱因甚多,饥饿、劳累、精神紧张、睡眠不足……”
“饥饿?”谈傲只是揪住了这一个词,后面的那些根本就没听见,也不知是品出了什么内涵,竟还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哎呀,公输鱼,难怪你这般会算计,竟是穷到吃不起饭,令自己气血亏损、饿到晕倒。放心,从今日起,本世子管你饭食,定以陆鲜山珍,将养得你白白胖胖!哈哈哈哈……”
他舒阔的笑声还没落地,就见窗外雪影一闪,未及看清,班九便已至身前。
班九如入无人之境,直接抱起了榻上的公输鱼,转身就要走,好像旁边的谈傲与向辰子根本就不存在。
见状,谈傲慌忙阻拦“哎!你作甚?公输鱼刚刚晕倒,不宜移动!”
班九并未有何动作,却是周身真气外放,一道淡蓝色冷光愣是将意欲上前阻拦的谈傲给震得后退了数尺!
谈傲拧眉,烈风一乍,正欲反扑上来。
向辰子却一把将谈傲按下,语气温和地对班九说“这位少侠,我等并无恶意,只是公输鱼此刻气血亏损得厉害,还需好生静修补养才是,不如暂且留在我这里,我可用药为其调理。”
“不用。”冷冷地扔下两个带冰碴儿的字,班九便不再与他们多作纠缠,雪影一闪,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哎!你别走啊!”谈傲想去追,奈何,向辰子还拦在身前,“祭酒,你老是拦着我做甚?”
“我若不拦着,世子打算如何?在我房里与他大战三百回合?拆了我的齐贤厅?于公输鱼何益?公输鱼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世子若真为公输鱼着想,便应当消停些才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