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贤屋是国子寺西侧一处独立的园子,平日里常会有三三两两的违禁学子被罚入内禁闭,然,这次一下子进来数十名学子集体禁闭,可是从未有过的规模。
这可把劝贤屋管事以及一众仆从们给忙坏了他们一边议论猜测着,不知是什么触到了博士祭酒的“逆鳞”,竟会发这样大的脾气、一次惩处这么多人,一边将这群学子平均分到不同的厢房里,尽量做到不拥挤、不憋屈,毕竟这些学子们个个都是身世显赫、金贵得要命,即便是来禁闭的也不能疏慢了照顾。
如此,劝贤屋园子里东西正七间厢房,全部“客满”。
再看这帮小爷,竟是一副把禁闭当成假期来享受的姿态,哪里有半点思过的样子。
尤其是湛澄鹿鸣一伙人。在外面就是他们带头与外地学子不对付,闹腾得最厉害;如今被关于此,还是他们闹腾得最厉害;一会儿要酒,一会儿要菜,吵嚷不休,竟是把笙箫都带了进来,奏乐高歌乱舞,不亦乐乎。
被分开关于其他厢房里的帝都学子们,被他们带动着,也纷纷响应,拍门敲窗,怒吼怪叫,隔空配合着、应和着。整个劝贤屋,俨然成了歌舞坊。
劝贤屋管事无奈,只得将园门一关,闭目掩耳,任由这些小祖宗在里面闹腾去。
傍晚,学子厢房里。
尚在闭门静养中的公输鱼临窗眺望池塘,但见朦胧夕照,育着塘边点点荷影,绰绰而生出几丝没来由的纷杂与凌乱。
她知道国子寺里两个大派系素来相互看不顺眼,口角纷争从未间断,但像眼下这般,如此频密而激烈的集中冲突,倒是从未有过。真的只是因为仓临被囚之事,还是有人乘机在背后刻意煽动?与梓霖中毒一事又是否有关……
“公输鱼!本世子来了,还不赶紧出来接驾……”
听到那烈风席卷之声,公输鱼眉角一扬,转身便看到了不请自入的谈傲。
“杵在窗边做什么?该不是又想跑去后山采蘑菇吧?小心再晕到外面可没人送你回来啊!哪会那么走运,每次都遇到本世子……”
公输鱼看了看谈傲,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食盒,目光最终停在了他身后的的那人面上——仓临。
咦?世子竟是把仓临带了过来。
见公输鱼看他,仓临叠手一礼“在下仓临,政史院二级学子,鱼公子有礼。”
这一自介礼,恍了公输鱼一个怔愣。因为就在不久前,也有人用完全相同的话来与她见礼,只不过,那个仓临,是梓霖假扮的。当时,在榴花如火的背景下,那双眸色略浅的眼睛,令人印象深刻。再看眼前这个仓临,相貌确实是一模一样,唯眸中那一抹略浅的颜色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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