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鱼一颦,叠手探问道“学生愚钝。大人的意思可是,学生与劝贤屋九名学子被害一案有关?”
“哦?”左鲲眉角微扬,睥睨斜视,“你的意思是,与你无关?”
“回大人,学生近几日正在闭门养病,一直也未曾踏出房门半步。这个,博士祭酒与寺中各位同窗皆知。大人如若不信,自可查问,当知学生所言非虚。”
“本官当然是经过了一番查问,知你闭门养病。本官要说的,就是你的闭门养病。”
“学生闭门养病,又如何能与外面的凶案有关?还请大人明示。”
“好。那本官就给你讲讲,你这闭门养病与外面的凶案有何关系……”
公输鱼抬目,稍稍打量了一下主位之上的左鲲这人身宽体胖,靛色纱帽朝服加身,不厉,倒也威。一对刀缝般细长的眼中,微微闪着狡黠之光。虽从未有过正面交锋,却让人感觉像是一个过招多次的老对手,早已被其摸清底细,一出招便能直抵要害。
“你因气血亏损而至晕厥。是否?”
“是。”
“你因晕厥而得七日假期养病。是否?”
“是。”
“你因养病而获世子所送九心滋补汤。是否?”
“是。”
“所谓九心,是何物之九心?”
公输鱼一凛。聪明如她,何须如此绕着弯子继续问答下去——
世子给她送的是九心滋补汤,而惨死于劝贤屋里的九名学子,不翼而飞的,刚好是九颗心脏!
这是,何其敏感的巧合;更是,何其牵强的关联、何其阴狠的诛心、何其恶毒的诡计。
劝贤屋里,那血未凝,那魂未散;劝贤屋外,群情愤涌,正无处可发;而那鲜活的性命,竟成了她的碗中汤?!
在这般情形之下,此种恐怖变态至极的说法一旦传扬出去,她和谈傲所要面对的,必定是千夫所指、万劫不复。届时,昔日同窗、帝都权贵、整个天下,何人还会有理智听他们解释?纵有百口,他们又如何能够将自己摘得干净?
从帝都学子与外地学子的矛盾被激发,到向辰子禁闭数十名帝都学子;再从世子给她送九心滋补汤,到劝贤屋里九名学子被残杀剖心;原来,她所感觉到的那一股暗涌之浪,意欲吞没的,不只是帝都权贵、国子寺、向辰子,竟还包括了她与世子谈傲!
竟是何人布下了如此大的一个局?此大局,不知其始、未见其终,亦不得观其全貌,该如何破解……
左鲲不知,公输鱼此刻所思虑的是整个案子的大局,而并非只是眼前自己被刁难的小局,但见其不语,便急切地追问道“怎么?回答不上来了?”
听到追问声,公输鱼深远的思虑被拉回到了眼前是啊,眼前的这个被刁难的小局,同样也是一个难解之局,当先破之。
她环视周围
主位上的左鲲,侧位上的师爷,还有两边的侍卫,全都面色阴沉、用鞫审的眼神虎视眈眈地直盯着她,宛若一团盘绕堂中的黑云,自上而下压迫了来,压得人喘息不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