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奚嬷嬷愠怒,大腹便便的侍卫慌忙施礼告罪“卑职不敢、卑职不敢!卑职们只是怕有宵小不轨,惊扰了权贵妃,故才多问了几句。还请奚嬷嬷体恤明鉴。”
奚嬷嬷不再理会于他,而是将眼神瞟向公输鱼,说“近日贵妃身子不适,少食少眠;陛下恩宠,允贵妃无须参加今日天贶节祭祀,于安鸾宫中静养;奈何,园子里的蝉鸣声甚是扰人,令贵妃难以静心。听闻你擅捉蝉,故着人宣了来。不想,你竟敢如此磨蹭怠慢,擅自于途中停下与闲散之徒攀聊?这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她的声音,平稳中带着令人心悸的威慑力,听得一旁的“闲散之徒”们,个个冷汗直流。
公输鱼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情况?莫非安鸾宫里当真是宣了掖奴去捉蝉,被自己狗屎运刚巧给撞上了?无论如何,眼下的大逆转情形,明显于自己有利,还不赶紧顺着梯子下。
遂,公输鱼连忙跪地叩首“小奴有罪!还请奚嬷嬷息怒,让小奴将功折罪,即刻就去把安鸾宫园子里的蝉给捉个干净,为奚嬷嬷分忧,让贵妃娘娘得以静心休养!”
“既如此,便暂将你这颗脑袋记下,且随我来吧。”奚嬷嬷也不多作纠缠,转身便走。
“谢嬷嬷不杀之恩!”公输鱼大声应着,立时起身,碎步小跑,颠颠地追了上去。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即便不知接下来会如何,但至少是摆脱了眼前这些碍事难缠的大头兵们。一切都等进了安鸾宫,再作应变吧。
目送着奚嬷嬷和公输鱼走远,侍卫们也都擦擦额上的冷汗,舒了口气,一边继续巡逻,一边相互埋怨,干嘛要去逗弄一个小掖奴,险些得罪了安鸾宫,惹来大祸。
宫道上。
奚嬷嬷在前面走。公输鱼在后面跟着。
奚嬷嬷不说话。公输鱼自然也不敢出声。
安鸾宫明明就在跟前,可沿着宫墙行至正门,还是走了好一会子,足可见其园子之大。
终于到了门口。
公输鱼抬头观看,就见墙白柱青,灯笼坠彩,匾额嵌金,朱门高阔,足可供两辆马车并驾通过。一品妃的住处,着实是要比一般的宫苑气派许多。
有奚嬷嬷带着,不管是门外值守的掖奴,还是园内干活的宫婢,遇上了,除了恭敬地行礼,全都不敢多问。
公输鱼虽然只能一路躬身颔首地跟着,却还是悄悄地观察了一下环境
安鸾宫的园子很大,分割出了多个花圃。花圃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花卉。有常见的朱蕉、白兰、茉莉,也有些不常见的扶桑、火掌、苏铁。
或许其他人见了,只会觉得权贵妃喜好广泛,不会多作他想,但公输鱼一眼便看出,那些常见的观赏性花卉都是障眼,用作瞒人耳目,真正掩于其中被用心栽培的,是那些不常见的药用之花。
且无一例外,其作用都是解毒止痛。
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另外,空地都被花圃占了去,整个园子里,也就只有角落里几棵明显缺少照拂的单薄之豆衫树。故,蝉鸣声皆在远处,这园内,哪里有一丝蝉鸣?
由此可见,刚刚奚嬷嬷所言的宣人捉蝉一说,根本乌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