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绝品凤凰木古琴。
名唤抚裳。
从小到大,为求生存,桑嬷嬷带着成玦几经辗转,唯一没有丢的,便是这把古琴了。因为,这是成玦的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香脂微沁,软绢漫拂,纤指轻掠,雍华不散。
成玦每每拭琴,便如同与母亲独处。手指触到那流畅的琴身,宛若抚着母亲温软的发,幽香绵密,最能慰藉一颗茕茕于尘世里孤独了太久的心。
“母亲,您觉得,刚刚那风送来的,是不是那人的……”
“主子!主子!主子……”
不报、不传、不等宣、直接闯入——二百五影较也。
成玦知他秉性,也无心与他计较,却是可惜,打断了一个没有问完的问题,许是也不会再有机会问起了。
一抹无奈,寸磔在了无声的叹息里。
影较丝毫不察,只是一脸兴奋地嚷嚷着“主子!有消息了。”
成玦没有抬眼看他,也不与他允奏,只是继续轻柔地拭琴。
影较才不等允,直接就说“国安庙里有消息传来,公输鱼进了一趟山之后,果然立即便有所行动,现在已经设计将山里的那伙人,全都弄进了国安庙。一切,皆如主子所料……”
听到这个消息,成玦抬起了眼眸,眸中墨玉微漾——
公输鱼说成玦躲清闲不冒面了,其实,成玦可是一刻也没闲着。
成玦一直在想,公输鱼通过安鸾宫设计引皇帝出宫前往国安庙参与中元节的皇家法事祭奠是何意,又为何要暗示与他让他知晓。
直到那日于国安庙的“香客”群里,成玦与公输鱼“遭遇”,一番相互的刁难戏弄之后,虽然惨被浇了一身的童子尿,但也算是有了重大收获公输鱼竟然在回话时报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般高调地当众宣扬,不仅毫无隐瞒之意,更像是生怕有人不知道自己就是公输鱼一般。
由此可见,公输鱼此番所为的最终目的是不需要隐瞒身份的。既不需要隐瞒身份,便不会是刺王杀驾之类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么,公输鱼的最终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这便要重新细思梳理公输鱼一直在做的事了
自凤府夜宴与晋王“勾搭”上,后又被晋王保荐入“官员预备处”国子寺,公输鱼明显是在借晋王过桥,为步入朝堂作准备。不过,经天贶节一役,公输鱼已然明了了成玦在谋划的大事,也知那大事所要颠覆毁灭的,必是包括了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