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
公输鱼走进去的时候,就见成玦斜坐于窗下的竹榻上,似在休憩,之前的灰袍面纱都已换掉了,只穿着一袭素锦长衫,微微敞着领口,束发也散了下来,于那张清艳绝华的面容两侧懒懒垂着,和着窗牗处洒下来的淡哑之光,平添了几分独属于初秋的慵姿闲意。
见成玦是闭着眼睛的,公输鱼便乘机开口说道“殿下,小人见礼了。”
成玦唇角一勾,睁开了眼睛“好你个胆大妄为的小木匠,你以为本王闭着眼睛就不知道你是在糊弄本王吗?你分明就没有见礼,瞪着眼睛说瞎话!”
公输鱼翻了个白眼儿,本以为能糊弄就糊弄,少动一下便少疼一下,不想这个“心智不全”的倒霉皇子偏偏此时又摆上了架子,没办法,还有事与他打商量呢,可不能刚一开始就把局面给闹僵了。
遂,公输鱼只得忍着疼,准备下跪施礼。
“罢了。”成玦赶在公输鱼动作之前,免了她的礼,并盯着她的心口处看了看,“你受伤了?”
嗯?公输鱼一怔她特意披了班九的外衫,遮住了洇血的衣襟,在动作与神情上也是尽量不作出异样,刚刚在外面连影较都没发现,如何成玦一眼就看出来了?
正思量间,成玦继续说道“既然受了伤,不好好治疗将养,这般奔波折腾跑来本王府里做什么?”
好吧,既然被他看出来了,那小爷可就不必再装了。公输鱼即刻皱起眉头,不掩疼痛,嘶嘶地吸着凉气,说道“是呢殿下,小人受伤了,您能不能给小人赐个座啊?”
成玦侧目瞟了表情夸张的公输鱼一眼,闲闲道“你还是站着为好,就站在那里莫要动。这一起一坐便是气血疾行,仔细扯了伤口,万一于本王府里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被你讹上了?”
“嘁!小人之心……”公输鱼嘟囔着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在说,多谢殿下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到。”
看着公输鱼那副不愤不满的假笑表情,成玦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道“你自是要谢谢我的,毕竟,方才于国安庙里,可是本王不惜舍命相助,救出了你的那些朋友们……”
“哎!殿下莫要乱说。我可从没有拜托殿下相助。再说了,谁是我的朋友?殿下所指何人啊?”公输鱼当即否认,推得那叫一个干净。
对于成玦这种把关键陷阱隐在寻常话语里的挖坑式语言艺术,公输鱼可是太了解了,自然是不会轻易落坑,承认自己与刺客有关系,与他留下口实把柄的。
成玦蹙眉,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样“嘿!小木匠!你就是这般翻脸不认人是吧?柳叶门那帮兄弟可都已经承认了与你是一伙的,他们还有相当重要的话托本王转达与你呢,你也不要听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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