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枢手肘撑在面前的书案之上,手掌托着额头,看着寻绯墨走出房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那双漂亮邪魅的丹凤眼不知不觉之间染就了一抹清暖之意。
就连削薄的唇,都微微上扬了一分。
只是,在眸眼深处,有一缕极难察觉的墨色流转。
有些深,有些沉,浓郁到化不开。
直到那缕墨色渐渐地弥散了整个眼眸。
另一只直接放在桌上的手一根一根地无意识地点在书案上,手指白皙修长,手腕莹白如雪,只是,都是那种没有任何血色的白。
带着说不出来的清寒凉意。
灯晕之下,如鸦羽一般长而卷翘的浓密睫毛轻轻颤动,然后随着眸子一起敛下,遮挡住了眼中复杂的情绪,在眼睑下方,投下了一层薄薄的影。
面容上两方淡灰色的影,将那张白皙无暇的精致面容衬托地愈加惊艳绝伦。
方才还微微上扬的唇稍稍抿紧了一些。
出岫他们都说自己欠阿绯的这么多年已经全部还清了,可是,……怎么能还清呢?!
她欠阿绯的,是一条人命啊!
同时也还有这么多年的照料之情。
如何能……还得清!
厨房。
灯影绰绰之间,映照着一拢颀长的绯色身影。
洗菜,切菜,生火……
寻绯墨从容不迫地来回忙活着。
即使是做这些事情,举手投足之间,也写满了优雅矜贵。
形相清癯,艳若流火。
连带着厨房,都在他慢条斯理的动作之下,有了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高雅。
就连准备好的鱼肉,都是之前选取了脊背之上的那方鱼肉,切成了非常薄的鱼片,然后叠放在一起用刀轻划成细丝,用被镂空了一半的西红柿盛放好,放了几片姜,还撒了一点香料匀着。
寻绯墨的动作很是娴熟,从火候,到下锅时间,都拿捏地恰到好处。
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鱼丝面就好了。
每碗面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
看着锅中渐渐沸腾的面,寻绯墨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瓷瓶,拔出瓶塞,瓶身微微一倾。
透明的液体滴入了其中一碗面中。
寻绯墨微勾唇角,端着两碗面离开了小厨房。
当寻绯墨端着两碗面到了房间的时候,发现那道妖红色的清瘦身影枕着右手俯在书案之上,另一只手放在眼前挡住了夜明珠撒落在眼睛上的光芒。
又睡着了啊!
将手中的碗摆放在梨花木桌上,寻绯墨轻叹了一声,如墨色旋涡吸尽所有光芒的眸子染了一抹微微的无奈。
因着药的缘故,这段时间,连枢也会越来越嗜睡。
至于夕苦,是茶,也是一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