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不敢!”
皇帝一句话出来,整个大殿的人都跪倒,尤其是那位中书令和他的嫡女,两个人都成了筛子。
中书令嫡女,心里更是怨毒了这个王妃,恨得银牙咬碎,却也不得不乖顺地跪在那里。
东方星回只是微微欠身,顾沧澜则是静静站在星回身后。
皇帝目光扫下来,看到星回面色平静,也是露出赞赏的神色来,“行了,中书令,将你的闺女领下去吧,今儿是孤为了镇王治理漠北有功,特设的除夕宴。”
星回冷哼,“够是缺德的。”
顾沧澜摇摇头,“这不是正好达到目的么?”
“哼,为你设宴什么时候设宴不好啊,偏选在今日”
“王妃,可是有话要说。”
星回那边跟顾沧澜窃窃私语着,顾沧海本就眼睛盯着她,这会子看到她嘴皮子一动一动的,忍不住询问。
星回恼了,“回皇上,臣妾没有话。”
“哦?今儿可是给你和镇王设立的。”皇帝眼睛眯眯,似要刁难。
星回扭头看向顾沧澜,身后的男人,投下一片倒影来,将她护在里头,微微一笑,说了句,“没事。”
“没事那我可就说了。”
“说。”
星回嘻嘻扭头,站到了殿中。
“皇上,臣妾却有些话要讲。”
众大臣都是倒吸一口气,看了看顾沧澜,只见镇王缓缓地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而后朝着皇帝微微一举算是敬过了。
这是,打算惯着王妃?
“哦,王妃有话,但说无妨。”顾沧海也是朝着自己的臣弟,举了举杯。
星回微微一欠身,“今儿晌午不到些,才急急地到了京都”
这话一落,大臣们又是倒吸一口凉气,王妃的意思是在怨皇上,连口气都不给他们喘?
“这年节的,皇上召臣妾和王爷入宫,左右是担心漠北的疫情,奏书上所说,漠北已经从疫情里走出来了,其实不然。”
顾沧海眉头一皱,“王妃,你这句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这是自然,臣妾随着王爷在漠北腹地一年,日日担心夜夜受怕,漠北如何,没有人会比臣妾跟王爷更加知道。”
一句话,举朝沉默。
“那份奏书倒也没有说错,漠北确实从疫情之中走出来了,可那意思是,灾是过去了,但里头的人,未必能过得去。”
“这话,怎么讲”皇帝的面色到底是不高兴的。
“没粮没钱,没活做,没有人敢进去做生意。”星回说时,神色落寞,“这城,早就被弃了,臣妾跟王爷去的时候,博城只剩下了一个小姑娘,饿得跟一只小猴子一样,诸位大臣可都见过小猴子?”
大臣们脸色涨红。
“如此,孤,还得给镇王降罪不成!?”
星回冷笑,这话题转的好。
“是,镇王去的太晚了,让漠北的子民凉了心,凉了对储国的归顺之意,临城对流民置之不理,更甚者刀枪轰赶。这一切,都怪臣妾的王爷,去的太晚了。”
“东方星回!”
“臣妾在。”
“镇王犯险入漠北,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了疫情,王妃这字字句句,可是在挖王爷的心。”
星回微微一欠身,“皇上说得对。”她索性露出痛心的笑意,“王爷,臣妾就说咱们回来早了呀。”
顾沧澜上来安抚她,“不急,也就这么回来一趟,漠北,终归是要好好治理的。”
“可,可皇上要治咱们的罪啊。”
“胡说!”顾沧澜嗯地一愣,“孤何时说过!要治镇王的罪啊!”
星回欢喜地连忙道谢,“多谢皇上宽恕,王爷,臣妾就说嘛,皇帝怎么也是视民如子的,你好歹救了漠北,皇上怎么可能治你得罪。也怪臣妾,臣妾以为,这除夕好端端地将人这么急吼吼地召进宫来,还以为要问罪呢。”
大臣们已经都成了筛子,可座上的人,却还是四平八稳,他的笑意愈发深,也愈发寒。
好一个东方星回,就这么四两拨千斤地让满朝文武看自己的笑话。
场面,静的落针可闻,没有人敢去打破,星回目光平静地看着皇上,皇上更好似深情回望。
顾沧澜身子往前一步走,“皇上,年节一过,臣弟同王妃,还是返回漠北,必让漠北子民,过上富庶的日子。”
“好,有镇王这句话在,是漠北子民之福!好了,今晚本就是给你和王妃设的宴,入座入座,诸位,来,举杯敬一敬镇王。”
“敬镇王!”
顾沧澜嘴角一勾,也是受下了这满朝文武地敬酒之意。
“哎。”星回扶额坐下,连着喝了几口茶,“可真是难缠的阎王。”
“怎么?”
“如今把事情说开了,省的你这位好哥哥到时候再做文章,如今也说了,过了年节的就回去,他不是更放心。”
顾沧澜却是摇了摇头,“应该是,更加不安心,想必这会”他目光移向皇帝,星回也是看过去,就看到那边宗鸣大总管匆匆地离开。
“是要派人去漠北?那漠北正在征兵一事。”
“我的封地,若是要彻底地治理,是必然要征兵的,只不过,漠北易守,雪山封路,嫌少有不要命的人会从这个口子攻打过来,故此”
“纵然征兵,也不允许你征特别多的兵是么?”
顾沧澜点头,将吃食夹到星回的碗里。
“中书令的那个女儿,要我派人去”
“不必了,小角色,什么人我都要放在心上,不是要活的很累么?”星回满不在乎地吃着菜,扭头看向星月和荣舒,“够吃么?前头的菜肴跟后面不一样,拿着给爹和三叔他们也去尝尝。”
“是,姐姐,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顾沧澜招手唤了小太监过来,将两人的桌子抬了下去。
“二伯,三伯。”
“爹,三叔。这是姐姐要我们拿回来的。”
“有心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荣舒立马反应过来,星回这是要他两下来,将前面的事情给两位长辈说了听,免得他们担心。
“爹,姐姐将漠北的一些情况说给了皇上听,王爷说,年后还要回漠北治理,皇上看着十分愉悦。”
东方默奇眨了眨眼睛看向荣舒,“哦,年后仍要回漠北。”
就这么说了一句,便不再开口说什么。
荣舒不懂他的意思,只是默默地喝着自己身前的茶水。
“那二叔,我还要跟着姐姐去么?”
“月儿想去?”东方默奇笑呵呵地问道。
星月使劲地点了点头,“哥哥也想去。”
“只要你们姐夫同意,我自然是不会反对,难得漠北这么艰苦,你们肯跟着去。”
星月嘻嘻一笑,心想,漠北才不艰苦。
想着就把目光投向了星回。
可在荣舒的眼里,星月的这个目光好似是看向顾沧澜的,心头免不了犯冷。
好歹也是嫡女,居然肖想自己五姐的夫君,如今东方星回已经是举朝文武甚至是皇上都认可的王妃,她纵然想,也只能过去做个侧妃。
侧妃。
是啊,侧妃也是妃,这顾沧澜受封漠北,哪怕日后就去了漠北做个潇洒王爷又何尝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