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惊鸿道“暂且一粒,若有需要,我便再找代先生买便是。”
代渊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她手中的血迹瞧在眼里,道“买就算了,殿下的贵客,代某哪有收银子这一说,全当送施小姐,交个朋友。”说罢,后退一步,拱手道“明日我将还魂丹送来,希望施小姐不必再需要地好。”
万惊鸿轻轻点头“借先生吉言。”
少乔是个谨听主人话的人,万惊鸿让她出去,便是有话与代渊说,不便让她知晓。她武功不错,若是守在门外,自然是听得到的,便走的远了些,在院子中的池水旁站立着,一脸沉重,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池水泛起涟漪,起风了。
少乔微微侧目,便见代渊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她这边。
她挪动步子,转过身来,望着代渊,又恢复了以往,总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
代渊见此,在原地顿了顿,抬脚朝她那迈开一步后,停了下来,像是在思考纠结着什么。最后还是转了个方向,一句话未留下,离开了院子。
少乔进去的时候,万惊鸿还是靠在床边,闭着双眼,与代渊离去时毫无变化,像是累极了。她的双手大大咧咧地露在外面,手上,衣袖上,都是干涸的血迹。
见此,少乔快步上前,将桌上的手帕打湿,执起她的手,为她擦掉手中的血污。
万惊鸿指尖下意识动了动,她睁开了双眼,看着少乔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片刻,她道“水,给我一杯水。”她口中都是黏腻的血腥味,方才说话时便觉得难受,不自在。倒好,少乔之前将她嘴角的血迹擦掉了,看起来不会显得太多狼狈。
万惊鸿心中苦笑一声,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要在意起他人的目光了?
少乔为她取过茶水,服侍她饮下含在嘴里,带她简单漱了漱口,又示意她吐回杯中。
万惊鸿看她将水杯放回桌上,问道“你可知殿下如何安排我与万老爷身份?”
施丹虞虽然说要明日提亲,但,先不说当前她住在王府,就说她的身份,一方面施丹虞开始是让她做了远房表妹暂居王府;另一方面,万盛兰在大礼不过是一个刚迁居而来的商人。
他这说的提亲,要如何提?
大礼的万府可没有一个万惊鸿。
少乔闻言转身,猜出她心中所想,两三步走到她面前,笑了笑道“小姐无需担心,殿下已经安排妥帖。去庙羽之前,殿下便吩咐下去,小姐是王府的远房,奈何孜身一人,却无万府甚是有缘,便容万老爷收做了义女。这早在月前便传遍了大礼,小姐如今是万老爷的义女,出嫁,也是要从万府夸过火盆的。”
月前?
也就是说,施丹虞在一个月前,出去去庙羽之时,便将此时宣传出去了。他铺了这么长的路,难道就没有想过,若她不嫁要如何?
万惊鸿闭了闭眼。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这种如果,都是不存在的。
不过这人,还真是对自己信心满满,居然提前安排好,且这些时日从未听他说起过。
少乔在一旁注意她的神情,见她不似方才那痛苦隐忍的模样,心中松了一口气,试探地道“小姐身子太过虚弱,方才呕血,着实吓着属下了。虽然殿下吩咐每日服侍小姐用药,但却不见好,反而更糟。小姐一向有主见,应当……不,小姐可感觉身子是哪处不适?”
万惊鸿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而后又闭上了双眼,头靠在床边,是精疲力尽后的疲惫。
她道“许是胸口的旧伤未痊愈,又在庙羽路途颠簸,才导致如此罢。不碍事,我休息一下,便好了。”
她说起胸口的旧伤,少乔便想起了那伤是如何来的,当下心中愧疚,看着她越来越消瘦的面庞,更是担忧,方才抱起的触感,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像是一阵风,便能吹走一般。想了想,犹犹豫豫开口“成亲这事,估计复杂得很……”复杂繁忙,万惊鸿当下最需要休息,若是……
万惊鸿打断她的思虑,道“无妨。此事就此打住,勿要再告知他人。”
特别是施丹虞。
少乔心中了然,道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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