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有些吓人的手臂无力搭在地面上,威尔莫特-披得握紧另一只拳,黑暗挡住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一滴滴晶莹顺着鼻梁渗入地面,打湿灰,染上更多的脏。
“啊…啊……”
他再次张嘴哀嚎,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一次把所有的情绪都喊出来。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他歇斯里地弓着腰吼出这道音,终而翻过身仰躺在地上,能动的左手抬起来盖住双眼,确实哭得有些丑陋;鼻涕眼泪一大把。
“披得?”
一道不确定的声音陡然响在耳边,他倏地停住红润的眼眶,侧过头,看见了肤色能与阴影完全融在一起的马洛-珀尔,看见了对方身上的汗珠,不由手指抠紧地面,完完全全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
“你真是披得啊。”
还是方方正正的平头、大大圆圆的眼珠、以及厚实的唇瓣。
这位同样出身穷苦的少年看着威尔莫特-披得的狼狈,又注意到对方这只完全折起来的右臂;眼珠子凸出来了点“你,你的手啊!怎么这样练习啊!”
“我……”喉管里的声音猛地被扼住,威尔莫特-披得睁大眼睛,跟着像是疯了那般不管不顾的要冲出这里,冲出这个撕裂他伪装的地方。
“披得。”眼前人踉跄出两次动静,马洛-珀尔想要去扶他,顺带看见了被血染红一半的杠铃,不由木木抬头,忍不住担心地问,“你是不是内宗的修炼出了问题啊,我们去找维奇老师吧!”
“滚啊!”威尔莫特-披得想要奔跑,只是超负荷运转过气血的身躯不大能承受这些动作——使他倒在一边,摔出见血的狼狈。
“我带你去找维奇吧!”马洛-珀尔上前蹲下,不顾威尔莫特-披得的挣扎将他的手揽上自己肩头,再起身,浑身汗味浓郁。
“你滚开!”威尔莫特-披得忍受不住这样的施舍,死死抠住马洛-珀尔的一根手指,望着这张木讷老实的脸,实实在在的发泄内心的阴暗,“我都练到第六层了!只是稍微出了点意外而已!你以为你是谁啊!要你可怜我!你这个倒数!”
“啊?”马洛-珀尔被这唾液飞得睁不开眼睛,只能腾出另一只手擦了擦,还是这般老实巴交的回应,“我,我没有可怜你啊,就是看你受伤了想帮帮你,你不是都被疼哭了吗?”
这黑炭的声音像是钉子;威尔莫特-披得倏地顿在原地,再看看对方这长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脸,不知怎的松缓下了身子,像是曾经那个披得活了过来。
“是呐,”威尔莫特-披得无奈苦笑一声,抹掉脸上的鼻涕眼泪,殊不知自己的手更脏,“我都还没试过这该死的第七层,结果负作用这么强,我还想今天就突破呢。”
“那杠铃都有六百斤了。”马洛-珀尔点点头,一面扶着对方往外面走,一面回应,“没有对应的锻炼和强化,你单单用一只手臂很难承受这么大的气血增幅啊。”
“嘁,我还用你教啊。”威尔莫特-披得白眼一翻,虚弱的身子算是回了点气力,使他能挣开对方,自顾自的走。
“这倒也是。”马洛-珀尔挠挠头,跟在他身边,又想起今早的事情,便问,“你不是要去教导那个庄园主练武吗?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诶!”威尔莫特-披得被点中了本快消退的痛;十分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那庄园主太笨了我教不会,本来不想拿他的钱就直接走的,结果他死活不让我离开,还把一整天的薪水都结给了我。”
“那你可以继续啊,虽然这人大了点过了学武的年纪,但是这么想学,你就多教教啊。”临近出口的甬道,马洛-珀尔低头避免被磕头,圆圆的眼珠努力适应这丁点的黑暗。
威尔莫特-披得听得摇头,习惯性地说出那个借口“算了吧,我自己还要学武。”
马洛-铂尔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憨憨看眼对方,有点实诚的羡慕“披得,你的天赋可真好,而且现在都能这么简单的赚钱了,真厉害。”
“哪有~”熟悉的笑容回来了,威尔莫特-披得谦虚摆手,像是吸食到神经药物的瘾君子,爽得稍稍抬起了眉梢。
马洛-铂尔再自叹一声,闷闷往前,笃定了加练的心思。
这位黑大个在想着具体,威尔莫特-披得已心情极好地撞了下他的肩膀,未受伤的手入兜,取出沾了着点灰尘的红晶;抛两下,向对方展示这些钱“诶,你也别想这么多了,等我回去洗个澡,我们去西街的巫师汤店,我请客。”
“啊?”马洛-铂尔一时看呆了眼,又转回头,沉默了半响,才开口说,“披得,你人真好,也真有本事,同学们……都是误解你了。”
“噢~我才不管他们呢!”威尔莫特-披得的嘴角弧度更高,握拳收起了红晶。
他们正好从出口走出来,曝露在辣的阳光里,闻着青草香,踏上了前往海德古堡的路途。
一切,照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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