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一捧衣角荡起的风很烈。
似蟒蛇缠紧奥洛斯卡巴杜尔上半身的白衣人收势往边上一翻,躲开这份砂砾飞溅,而后取下有些碍事的青铜盾,看住面前这道身影,眼中不带丝毫情绪。
“嗯!”巨大吸气声暴动。
这位身着黑色布裤,脖颈带有金环的大耳黑人加入战局,一瞬一息贴近到简-艾斯身前,高高抬起长腿,狠烈往下一砸,整个动作近乎在两秒内完成。
“哗!”腿风似刀。
简-艾斯脚尖点地往旁边小跳躲闪,扭腰,以分毫差距躲开对方的另一记扫腿,在空中双手前伸作缓冲动作,接着迅捷落地翻滚,看似逃,忽的往后高抬右腿,用一记蝎子摆尾,成功吃下点甜头。
“不错。”高瘦黑人抬手擦去颧骨这点血渍,眼珠一移,仅用这点声响就让异变成怪物的奥洛斯卡巴杜尔停于原地;十足不甘心的嘶吼捶胸。
“来。”戴有金环的黑手前伸。
平行往前的故事线又出波折。
于是在简-艾斯的眼里,面前这位高瘦黑人已经变异成下半身由尖锐节肢构成的,足有两米多高的蛛腹怪物。
“呵。”这一下可真激起某种血性了。
简-艾斯偏头看眼周遭呼啸盘旋的黄沙,确认无事;两手前伸,摆开屠龙术的双盾卫式,右脚轻轻前点,拉弓步,身体紧绷,肌肉和神经也完全热开。
异变其实也是好事呐。
他恍惚想,饶是在决战前,也露出略微戏谑的笑。
跟着,他如真正的勇士,直面这只狰狞怪物了。
……
黄沙继续在这片世界呼号。
油灯起,光一层层突破黑暗。
这应当是目前所遇见过的最豪华的宫邸了。
白色圆柱林立,大体都雕刻有花纹,平房屋地边角有仆人在奋发赶工狮身人面像的种种细节——也大概要完工了,各式颜料往石像人面上涂抹,配合淡淡火光,有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可惜简-艾斯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继续观赏这些细节。
呼吸已有些困难,肺叶很疼,贴紧脸的绷带又让整个面部陷入湿疼的双重难受里,确切每一分秒都是折磨,都有窒息般的感觉。
大象继续前进。
石砖堆砌的喷泉在花园中心歌唱。
头顶罐子的仆人来来往往,因肤色黝黑,入灯光外的阴影,便一瞬即像消失了,仅剩黑暗还在原地。
穿着皮甲的高大护卫保持恒定步数的移动。
大象甩鼻。
它背上的卫者再抬手拍一下,跟着几名仆人在火光中匆匆走来,熟练下跪,预备接住对方要投递的物件。
“咕咚。”
缠满绷带的人翻滚几周半落地。
火光照亮绷带上血迹斑斑,以及其内人,微弱又平稳的呼吸响动。
仆人快步靠近把这“木乃伊”扶起来,看看其连头都被绷带裹个结实的样子;几下配合将其抬上肩,迈步往宫邸深处走,去往那座宽敞大气,内设有巨大雕像的内厅。
“穆萨。”
赤脚贴瓷砖,穿长袍半露胸膛的祭祀停在帷幕前面,低头闻里面时不时传出的香风,声音愈发虔诚,“穆萨,您的守护者已经被奥洛斯卡巴杜尔送回来了,他的伤势严重,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白黄色帷幕依旧随风轻飘。
两侧圆柱上的油灯摇动,寂静持续半息,终有妙曼人影投射在帷幕上,像是刚刚苏醒,一举一动都有种妖美,似莲花绽放,又似双蛇共舞,总归是美,仅是读不出美中掺杂的成分。
“让他进来。”魅惑烟嗓随风从帷幕后飘出。
长袍祭祀往前抬手指了下;像端棺材般端伤员的仆人上前,于帷幕前停步,之后诚心下跪,等待进一步指示。
“怎么变这么了。”环有六圈金环的玉手探出,只是轻轻一抹。
这绷带人立刻如羽毛般飘起来,随对方指尖的勾挑,柔柔飘入帷幕后,再无任何声息。
“夜安,我尊敬的穆萨。”
祭祀带着仆人躬身撤离。
香气中,只能听声,只能用鼻子闻的绷带伤员终于感到身上的疼痛缓了一些;于是被绷带裹缠住的眼珠子不停转乱,手脚动动,仿佛一个蛹,一个在床上不安分的蛹。
这时耳边响起植物草叶被捣碎的声音。
鼻翼收缩闻一闻,绷带之下,简-艾斯的表情有些古怪。
“你总是给予我一种很矛盾的感官,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克帝帝。”这是女巫第一次叫他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