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耳风。
乌迪-亚摩斯反手握刀,狭窄刀身前掠,泛起金色刀影,倒映出他双目闭合的红。
刀至。
那是污秽腥臭的血液不断从脸颊上滴落,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像是泪的别样表达。
光影正好。
枝叶刮过左耳的细细声音好似晚霞最好的呢喃。
金刀决然往前。
一点金光裹挟火焰贴着脸颊刮过,简-艾斯再也无力应付躲避这样的劈砍——歪头收敛要害,握拳,身子往前顶一寸,然后用拳骨朝着这金黄刀光后头的人儿眉心砸去。
他的拳也刚烈且不畏死。
乌迪-亚摩斯当然能接受这样的互换;侧耳听声,闭目手翻转刀柄,横拉,前割,贴着简-艾斯的胸膛划出一道绚烂的血液;之后手掌压刀背,用力往深,卡着对方皮肉下的白骨继续割,继续摩擦出刺耳声响。
这已使风有些激烈和酸麻。
简-艾斯的拳至,拳骨摁着这位满脸血污的武者的眉心往下砸,再之后乌迪-亚摩斯的一切脸部皮肉都变形,扭曲起来,闭目的眼……皆是痛苦。
“砰!”双方一同踉跄几步往后退。
宛若碎裂瓷器的身体在风中岌岌可危,胸腔一口气积郁不减,只听“喀嚓”一声,简-艾斯单膝跪在地上,右脚踝不堪承受重量的左右摇晃两下,至终依托他伸手往下撑住土壤抵消大多重量,头低垂,红色的涎水从嘴唇中缓缓延伸落下,恰好此时又眉眼极低,风里看不清这双桃花眸的种种细节,只知道那眼尾勾挑,带着血煞与阴柔结合的魅力。
乌迪已经无力再品析这一幕了:人往后靠,仰头贴住背后的枯树,漆黑树皮与脸上血污相映衬,棕黄落叶如灯火般点缀整个场景。
简-艾斯胸膛处的刀伤不断溢出金色的血,甚至能看见血肉深处的白骨和心脏起搏的剧烈响动。
这完全就是不加掩饰的战鼓和炽热武意。
很疼,
但它仍旧伴随主人坚守最后一道底线,奋力控制着血液的流转和输给,与黄金禁忌进行惨烈搏杀,抵守坚持最后一片净土。
“噗哇。”简-艾斯再次克制不住的喉管痉挛,低头吐出粘稠到气味使人发昏的金黄色血液——孤独抵住所有重量的右手轻颤,整个身体呵,也在诉说魂与肉体的双重疲惫。
“坚持……”
未知名的轻音出现在耳边。
狭长阴柔的桃花眸慢慢低敛,手掌紧握,大多辛酸细节翻腾在脑海里不愿远走。
其实呐……这就是争一口武夫的气。
虽呢,他已然让许许多多的看客都在感慨神体的天赋绝伦了。
可这啊,真正是远远不够呢。
骨骼脆鸣,单膝跪地的黑发武者拼尽全力要站起来。
饶是黄金禁忌这般折损都没有在顷刻间摧毁简-艾斯的八门和五府经络——这已经不大是高级武者能做到的事了,兴许从更好的角度来解释说,那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单论扛住了远超身体重量的巨石,并且呵,还坚持挺立了太多人不敢想象的时间长度。
这场拉锯战确实艰深到颜色斑驳。
带焦味的火在脸边燃烧,乌迪-亚摩斯一动不动的听着前头这点声音,胸腔和肺部已经刺痛到无法感知具体是哪一块在作祟,握刀手完全没有向大脑传递任何感觉,或许是整个右臂都没有多余动静了,像是肉体上拼接了一颗扭曲弯折的枯枝,只依托着十余年的练刀本能,依托着肌肉线束里千锤百炼后的细节,维持这样固执又顽劣的持刀模样。
他们都开始大喘气。
一缕落叶从血痕干涸的鼻尖前飘过来。
翻转几圈坠地,砸出落叶和枝条的浅晦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