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内部很不平静?”她音调平淡的问。
“我只是有感而发。”查理伯爵继续吃着女儿做的蛋糕,是十分欣慰的样子,“以前我从军的时候有位战友就跟我分享过一个道理,”放下刀叉,他抬起头,好似在思索,“不到最后,就不要打感情牌。”
“这代表你已经没了反抗的手段,只能去寄托于对方的心善,或是受教育的程度,考验亲情间的牢固。”
“这是多么的可怜……”
女儿眸里的光转为深邃,这位父亲仔细品着嘴里的甜,最后睁眼,将目光放在这张完美无缺的俏脸上。
她,已是他今后岁月的骄傲。
“所以他们开始没有手段了?”米尔顿出声询问,语气却像是在陈述。
“这是你父亲的专长,你马勒第兹叔叔没有骗人。”查理伯爵放下盘子,将其上仅剩的一点奶油都勺干净,“我已经谈感情谈了半辈子,而且我从未在意过自己的脸面,它不值钱,如果一个二等家族的伯爵能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得到许些欣慰,我乐在其中。”
“但是,”这位伯爵眼里的光有些锐利,声音也变得低缓,宛如年迈的狮子还在展示自己的牙,“我可以低声下气,也可以放弃一些东西,但我从不要被人当做傻瓜,从来不要。”
伯爵说完顺出口浊气来,坐得弯一些,自顾自地呢喃“被人利用没有什么的,米尔。”
“我被人利用了一辈子,但这都没什么,被人利用和针对没有什么不好的,因为它证明了你有特点,而人必须要有特点,必须要有被人利用的价值,如果一个人在社会上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我很清楚。”米尔顿平淡应了声,低头看着小扇上的画。
伯爵闻言一笑,有些咳嗽起来“但不要被人当做傻瓜,不要被玩弄,前者是一场生意,后者,就只是纯粹的不平等。”
“那是奴役。”
伯爵说完这些,动作有些硬地半起身拉了拉椅子,让自己离女儿更近一些。
“三天后,参加家庭的聚会吧。”
父亲的声音打在了面上,米尔顿抬起眸子,平静到有些不可思议。
对面的老查理被看得更加温和,拍了拍女儿的手,像是有些宠溺地讲“查理已经进行到了深海区,你作为这艘船上的另一个舵手,应该考虑得更多。”
“但我有我自己的生意手段。”米尔顿不接触这目光,端起有些凉的茶。
“我只是希望我的女儿,以后不需要走到这一步。”他抬起了有些消瘦的脸,微微一笑,“不要像我这个老伯爵一样,只会用这点算计。还好,查理不再是以前的二等家族。”
“我也可以收下别人的敬仰了。”他向女儿眨了眨眼,像是对方小时候那样去逗她笑。
“为什么,”米尔顿深吸口气,头一次直视父亲,“为什么就一定要按照家族的剧本走,商会历尽艰险终于迈入新的格局,只是几句古老的语言,就让我拱手相迎。”
“因为他们给予了我们无法拒绝的理由,米尔。”伯爵伸着手指,在回忆的潮里有些神情晦涩,“只要还有一点手段,他们都不会谈论到家族这一步,你马勒第兹叔叔已经输了,他现在需要我们的力量。”
“我们是一个家族。”查理伯爵咂了下嘴,摸摸不长胡须的下巴,转而沉吟地告诫,声音有些沙哑,“你对于酒店的处理非常好,但要小心法利奴兄弟,他们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心善,还有普华达,那里可以收纳更多的友谊,我们不需要那里的财富,让他们去争,去抢出我们要看的样子。”
父亲陷入了某种情绪,米尔顿收起小扇,伸手握住这只有了许多皱纹的手掌。
“马勒第兹叔叔赌上了一切?”她望着父亲问。
“至少会危及到下一代继承间的博弈。”查理伯爵摇摇头,端起清水喝了口,看眼女儿,人似乎有些低沉的,“你出生在这样庞大的家庭,我还未为你掌握太多的资源,只留下这一间小小的商会,而现在……我感觉很对不起你的母亲。”
说着说着有些动情,这位快有五十岁的查理弯下了嘴角,眼眶有些红润。
“没有关系的父亲,这都没有关系。”米尔顿轻声回应,指尖轻轻揉搓父亲的手。
查理伯爵的心绪收整的很快,再看女儿,眼弯出条缝“但你做得很好,能将商会经营成现在的样子,你母亲要是知道了,也会十分开心的。”
“我只是守住了我们的财富。”米尔顿收回手,依旧读不出喜乐。
查理伯爵闻声一叹,抬头看着天上的云,深褐色的瞳孔泛起些许倒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米尔。”话出,他看向未作答的女儿,“你爷爷也很关心你,这是对你最好的事。”
他的语好似葡萄藤里刚长出来的柔丝,轻轻地,扯白了米尔顿攥起来的玉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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