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女儿都开口说让她回去了,赵老婆子脸色有些难看,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颇有些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赵淑英却是依旧低着头拆着手中的线,没有搭理赵老婆子。
见赵淑英不说话,赵老婆子骂道,“你这没良心的,我生你养你一场,不求你什么回报就算了,现在我好心过来照顾你,你竟然还赶我走?”
赵淑英淡淡道,“娘,你若是真的为我好就不该来王家,你这些日子在家中做的这些事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
赵老婆子心里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生我养我不容易,可这些年我操持家事,照顾弟妹,也算是对得起你们了。”赵淑英放下手中的线团,摸了摸肚子,“我原本想着我现在怀着孕,哪怕是为了这个孩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许多事情我都装着没看到,可凡事都该有一个度,这王家你们以后还是少来吧。”
赵老婆子见赵淑英这种态度,作势就要躺在地上哭闹,王荷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提溜了起来。
“外祖母,我劝你别来这一套,母亲现在还怀着孕呢,你这一闹,若是让她受了惊,我王家可不会善罢甘休。”王荷半是引诱,半是威胁道。
一些大户人家,惯常会使些下作手段,对于这方面,赵老婆子没什么体会,但也不是没听说过,镇上的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最爱讲的便是这些大户人家的故事,她不过是当故事来听,可这会儿,让她直面对上,心里不由打了个寒颤。
心想王家这般家大业大,在外面还有那许多的生意,要说一般人,白手起家,也是很难做到如此程度的,要让她相信,这其中没有私下搞鬼,她反而不信了。
“你…你想干什么……”这会儿真的怕了,她胆儿本就不大,不过是仗着赵淑英的关系在王家作威作福罢了,赵老婆子也知道,若是王家认,那他们赵家就是王家的亲家,若是不认,那在王家,他们就什么都不是,王家有的是办法整治他们,可贪念使人心存侥幸。
今日赵淑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不给她面子,王家的这两个后辈对她也没有一点儿敬意,她心里虽然不愿意承认,却也知道,她若是再闹下去,万一搞不好真的把王家彻底得罪了,那她日后再想登王家的门,那可就难了。
“好,我走,我现在就走。”赵老婆子不过犹豫了眨眼的时间,就做出了选择。突然她眼珠转了转,指着桌子上的一个白瓷花瓶说道,“不过这个你母亲刚才已经答应了送给我,我要带走的。”
王荷刚想夸赵老婆子识时务呢,就被她接下来的这一句话给震的瞠目结舌,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般厚脸皮加无耻的人了,听说,赵家其他人的性子比起赵老婆子,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王荷还真的有些佩服赵淑英了,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竟然还没有长歪。
赵淑英听到赵老婆子这句话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何时说过要把桌上的花瓶送给赵老婆子了?可看见王荷跟刘玉莹向她投来询问的目光,她还是忍不住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升起一股浓浓的羞耻感以及憎恶感,这就是她的娘家人,这就是生他养她的母亲,她明明厌恶极了他们贪得无厌的性子,可为了她在婆家不被别人看轻,她却不得不为他们打掩护。
刘玉莹笑道,“外祖母好眼光,这白瓷瓶子是前朝的,瓶身晶莹剔透,浑然天成,没有一点瑕疵,据说跟它一同出窑的一万多件瓷器中,就选出了这么一件,真正的万里挑一,值不少银子呢。”
听刘玉莹一说,赵老婆子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目光,她刚才就是不甘心就这么走了,见这桌子上的花瓶还挺好看的,就这么顺手一指,没想到这瓶子竟然还这么值钱。她急忙道,“是吗,不过你母亲已经答应给我了,这东西可是我的了。”
刘玉莹微微一笑,“那可不行,这瓶子你不能带走。”
赵老婆子抱起花瓶警惕的看着刘玉莹,“我为什么不能带走,这是我闺女送我的,你莫不是还想霸着你婆母的东西不成?”
赵淑英也皱着眉头道,“她要你就给她吧,别在这吵了,我听着心烦。”
刘玉莹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后,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才淡淡的说道,“母亲,你要尽孝心,送外祖母东西我自然管不着,可这瓶子可不是你的,这是儿媳的嫁妆,莫不是母亲还想要拿着儿媳的东西去尽孝心?”
赵淑英一脸疑惑的看着刘玉莹,“你的东西?这怎么可能?”
王荷颇有些尴尬的咳了声嗽,“母亲可能不知道,咱们家用的装饰品都很嗯平价,母亲难道没觉得,这个花瓶一看就比你以往屋里摆的花瓶贵重的多?先不说这是不是什么万里挑一,单单就这白瓷器,咱们家总共也没几件,这一看就不是我们家的。”
赵淑英脸色有些尴尬,她本来出生就不好,哪里见过这样贵重的东西,后来嫁入王家,日子虽然好过了不少,可一来王家一向节俭,也不讲究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家里用的这些装饰摆设用的东西都是在镇上的铺子里按批拉回来的,都不值钱,二来,她虽是王家的夫人,镇上的那些大户人家明里看在王家的面子上敬着她,可实际上都看不起她的出身,对她也不甚亲近,她也觉得跟那些个贵夫人们格格不入,所以镇上的那些夫人组织的聚会,她一次都没去过,更没有机会见识这些贵重物品了。
所以当时丫头给她摆上这个花瓶的时候,她只觉得负责挑选东西的婆子眼光不错,挑选的这花瓶格外好看以外,其他的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赵淑英顿了顿说道,“既然,这是你的嫁妆,那就是你的东西,我没有权利处置,那就收回去吧。”
刘玉莹笑了笑,转头给了珊瑚一个眼神,珊瑚点了点头,走到赵老婆子跟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花瓶,完事儿还挑衅的看了她一眼。
气的赵老婆子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见赵老婆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刘玉莹又有些戏谑的道,“哦,外祖母,我刚才忘了说,母亲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从我的嫁妆箱笼里面拿出来的,都是我的东西,你就别惦记了。”
赵老婆子差点吐血,“你有病吧,这么多东西,你全摆你母亲屋子里来了?”难怪她今儿来觉得赵淑英的屋里看着跟往常不大一样,有这么多贵重的家具古玩压着,能不一样吗?刘家那么有钱,刘老爷又只要这么一个独女,给刘玉莹置办的嫁妆自然都是最好的,赵老婆子现在看赵淑英这间屋子就像是在看白花花的银子一样,只可惜只能看不能拿,这叫她怎么能不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