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应勤不算好色之徒,如今在家里也没有通房小妾,以前朱家出事前倒有一个通房,还是秦氏怀孕后主动替他安排的。也不知秦氏经历了流放了之后是忘了得多找个人照顾他,或者是觉得两人的情份已经不一般了,没必要再安排什么通房,反正她一直没有主动提这事。
她不提,朱应勤也没好意思主动提,倒是旁敲侧击地说过,秦氏似乎没有听懂,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朱应勤与秦氏共同患难,算得上夫妻情重,但是他对秦氏过份计较的性子一直不怎么喜欢,甚至还想过,他和朱应俭兄弟生份便是秦氏以前总说朱应俭占家里的便宜的缘故。
日子久了,又有外面温柔可人的投怀送怀,朱应勤才去找了一个外室,也不敢让秦氏知道,一时偷偷养在外面。
秦氏一直不知情,她以为朱应勤偶尔外宿是跟人去烟花之地应酬,这倒也罢了,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的,她也不好计较,只要他不把人领到家里来,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现在就领了,领的还是一个惯会装柔弱的。
他把人领回家时,秦氏就闹了一场,却也知道闹开了她也理亏,哪位夫人家里没个妾室通房,是她觉得自己跟着朱应勤吃了苦头才故意不安排,现在人都领进来了,她也不好拦着不让进门,不然被人说闲话的会是她。
这次进京,随行的人多,到了夜里住宿的时候住房本来就不够,除了陛下的侧妃能占一间屋子,其他人家的妾室都只能跟仆妇挤通铺,偏那外面养的不肯,朱应勤竟还帮着她说话,气得秦氏恼火起来。她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闹出来,免得让其他人看了笑话,可是她忍了,她的女儿却忍不得。
朱大小姐一向脾气大,气急了直接能上去开骂,还动了手,直接甩了那女人两巴掌。朱应勤气得想要打她,可惜流放的那几年,他的身体落下了病根,回来后一直仔细养着再没有做过重活,几年下来力气竟还不如自己的女儿了。
秦氏一看不好,怕女儿落下什么不孝的名声,那外面养的也就算了,还没有什么正式名份,只能算个下人,就算真成了妾室,她也比嫡小姐矮半个头,但是冲撞了朱应勤却是不该的。秦氏只得挡在了她前面,跟朱应勤闹了几句,哭诉她跟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他竟然想宠妾灭妻,堵得朱应勤都不好再说什么。
闹得这般大,外面的人都听到了,不到半天同行的夫人也都知道了,甚至连何素这儿都有人传过来。
看来大家每天赶路都闷着了,何素暗想。
因为月儿亲事被抢的事,何素对秦氏印象不佳,哪怕她不会在背后说什么,热闹却没有少看。萧显重已经从何素那里知道了那门差点说成的亲事,还曾暗暗去看了那位钱翰林,倒的确是生的一表人材,可惜也太急功近利了一些。
妻室的家世就算再高要是人品不好,将来也只会成了拖累,跟皇家沾上亲也不一定就能保证前程光明,各朝各代惹上祸事的皇亲国戚可不少。
钱世钟钱翰林现在也心思复杂,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出身能跟皇家结亲是他的幸运,他也不怪父母没有跟他商量就做了决定,只是这位朱大小姐风评太差,性情也不好,更无半点学识,钱世钟宁可娶一个秀才人家的千金也好过娶这么一位。
他也是进京的官员之一,朱大小姐打了父亲妾室的传闻他也听说了。自从订亲后,他已经被不少同窗暗中取笑,怕是以来这样的取笑不会少了。
他是新任的翰林,所在的马车并不靠前,反倒跟萧家的马车有些近。他并不知道自己差点跟月儿议亲的事,却在中间休息的时候远远地看过月儿一面,对她颇有印象。这位萧小姐虽是武将之女,但是休息时常会捧着一本书在看,她戴着帷帽,他也看不清她的容貌,想来是位知书达理的小姐。
从身份上说,他中了进士之后若是去求娶武将之女,对方估计也是会答应的,可惜现在想这些也晚了,钱翰林收回思绪,不敢太过造次。
月儿看了一会儿书,等要回马车了,才依依不舍地把书收起来。何素不准月儿在马车上看书,说是车内光线不好又颠簸,看书会伤眼。月儿知道何素是好意,也乖乖听她的,可是她习惯每天看书练字,一连几天都只能干坐着浪费时光,她觉得很是难受。
何素也难受,她的难受却是因为每天只能干坐着不能动,所以到了休息的时候,打水生火这种事,她都自己乐呵呵地去做,不让风暖沾手。萧显重哪里能看着她做活,哪怕知道她是为了解闷,他也会主动陪着她去,两人像是出来郊游一般,一路有说有笑的,倒让边上的人家很是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