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科举舞弊四个字,圣上面色微微一沉,刚端起的茶杯放了下来,“是被人利用了还是不服一个小姑娘被取为案首?”
禁龙卫就是圣上放在各个州府的眼睛和耳朵,所以这些年来,地方官员很少敢欺下瞒上,除非有本事能经得住禁龙卫的调查,否则那就是罪加一等!
“章程礼取消了寇元兴的府试名次……”殷无衍把事情原原本本没有添加任何感彩的回禀
给了圣上。
追根溯源还是因为王琳琅毒杀林夫人之案,被杖刑后,陈渭彬派衙役把人押回了淮县,因为她年纪还小,淮县县令责令王家严加看管。
王家乃是富商,家中出了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女儿后,王家声誉也被波及了,被关押在王家祠堂的王琳琅一年后病死。
寇元兴和王琳琅算是青梅竹马,而他根本不相信善良到连蚂蚁多舍不得踩死,典当了自己首饰给街头乞丐送米粮的王琳琅会是心狠手辣之人,再加上王琳琅死前让人送了一封信给寇元兴。
在信中,湛非鱼和林夫子就是害死她的凶手,这仇恨也就如同种子一般在寇元兴心里种下了,这才有了之后种种。
“这般浅显之事,陈家查不出来?”圣上听完后,眼神冰冷了几分。
陈家厌恶湛非鱼并不奇怪,朝中官员谁没几个政敌,即便是圣上当成儿子的殷无衍,前年的时候不也被状元郎弹劾,历数禁龙卫种种罪状,就差没说殷无衍草菅人命、杀人如麻。
圣上不悦的是陈家竟然拿科举当筏子针对湛非鱼和章程礼。
科举乃是大庆朝立国的根本,朝中官员九成九都是通过文举和武举选拔出来的,一旦科举成为了某些人排除异己的工具,动摇的就是大庆朝的根基,科举取士就失去了意义。
“陈锦收买了府衙的衙役,打算在杖则的时候动手脚……”殷无衍口中的陈锦正是陈胖子,他输掉了五十五万石米粮不说,关键是让陈家丢了脸面,震怒的陈老爷直接把陈胖子从族谱里给划掉了。
没有了家族,没有了银子,陈胖子恨不能那刀宰了湛非鱼,偏偏他又怕死,知道湛非鱼身边的何生是个高手,最终陈胖子用他娘给的银子买通了衙役,打算以此来报复湛非鱼和章知府。
当听到湛非鱼以先帝为例,逼迫陈学政不得不放弃退让,被逗乐的圣上笑了起来,“倒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难怪轻舟隔三日就派人快马加鞭的往南宣府送东西。”
顾轻舟身为翰林院大学士,又是圣上的心腹,他没有成亲,偌大的学士府也就他一个主子,有时候圣上都想给顾轻舟赐个婚,省的他形单影只的。
可如今收了小弟子,顾轻舟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除了那些功课书籍外,衣服布料、珠宝首饰,还有各种补身体的食材,估计学士府的库房都被搬空了一大半。
等殷无衍离开皇宫后,圣上则开始批阅奏章,直到暮色西垂,圣上放下笔,而伺候在一旁的柳公公立刻上前,“圣上,老奴给您捏捏肩。”
圣上神色冷淡,“不用,你去谷家宣旨。”
“老奴遵命。”柳公公恭敬的行礼,压下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
虽然不曾看到圣旨,身为御前伺候的大太监,柳公公很清楚这道圣旨必定是让谷老老将军长子谷大为接任京卫指挥同知一职。
而在此之前,圣上原本打算把这个职位留给大皇子妃的大哥,虽然这只是从三品的官职,可京卫指挥司拱卫京师,守卫宫禁,负责的是京城的安全,这也代表了皇上的信任。
想到今日圣上是和殷无衍用膳的,退出御书房的柳公公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心里把殷无衍的地位又往上提了提,难怪诸位皇子嫉妒殷指挥使,就冲着圣上的偏爱和信任,啧啧,不嫉妒那才奇怪。
当今圣上正直壮年,身强力壮,不说没有立下储君,甚至连成年的皇子都没有封王,但放眼朝堂,却没人敢置喙。
而随着柳公公的宣旨,消息传出去之后,大皇子再次把书房给砸了。
吏部郎中陈书铎此刻也是头皮一麻,这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可以想象大皇子会如何震怒。
偏偏陈家是大皇子的外家,即便知道此刻过去必定会成为发皇子发泄的对象,陈书铎也不得不让人备马。
“我看父皇是老糊涂了!”大皇子怒喝着,暴怒的面容狰狞扭曲着,为了这个位置,他之前精心部署了一年多,却被一道圣旨给抹除了。
“殿下,皇上或许是存了考校殿下的心思。”陈书铎也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先安抚了大殿下的情绪再说,至于圣上为何突然改变二楼决定,他们只能慢慢去查。
大皇子狞笑着,根本不相信这理由,阴森森的目光盯着陈书铎。
可转念一想,之前赌约的事虽然涉及到了陈家,可吃亏的是陈家,今年就要捐出十万石米粮,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圣上才决定把指挥同知这个位置留给大皇子妃的大哥,也算是给大皇子一个弥补。
“罢了,我明日去探望母妃,让母妃去探探父皇的口风。”大皇子面色依旧难看,可暴怒的情绪散去后,理智也回来了。
涉及到圣上,大皇子绝不敢轻易派人去查,只能靠后宫的陈妃去查。只不过还不等陈妃行动,消息就从宫中传了出来。
牵扯到科举舞弊,京城各个家族先是一愣,只当是陈家干涉江南道的科举,可派人去调查之后才知道这事竟然和湛非鱼有关,陈学政为了对付湛非鱼,竟然唆使淮县案首状告知府章程礼科举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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