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妈妈去了香港之后,简易觉察到似乎见到父亲的频率也越来越少,从原来的一个月一面到两个月一面,再到后来……
简易翻着日历数了数,竟然已经有四个多月没见过简钟华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简易很难想象一个十六岁的女大学生始终是一个人独居的。
高二第一学期一转眼就接近尾声,孟高去了剧组之后简易的校园生活一下子冷清了许多,没了每天等在楼下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的人,简易刚开始不适应了好些日子自。
简易妈妈是在十二月的一个雨夹雪的天气里落地浦东国际机场的。这一次,李宥芝女士在上海待了很久,只是一天也没在家里住过。
直到某个夜晚,简易写完作业躺在床上和远在剧组刚收工的孟高微信视频聊天,突然听到卧室外有输密码开门的声音。简易光着脚跳下床左手拿着房间唯一算得上防身工具的网球拍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拉开一个缝隙,偷偷探出脑袋观察着客厅的动静。
“妈?”
简易看到沙发上坐在黑暗中的人影缓缓走过去,打开走廊的射灯,看见李宥芝匆忙之间抹了抹脸。
简易想不到有什么事是能够让一贯作风强势的妈妈掉眼泪的。
“简易,你看看吧。”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启潘多拉魔盒的咒语,拉开了简易接连几天噩梦的开端。
离婚协议书。
简易突然有点庆幸,至少两个人还可以坐下来谈离婚协议,而不是一纸诉状一纸判决。她还以为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再次碰面就是一个拿刀一个人拿板砖的地步了。
“简易,经过爸爸和妈妈的慎重考虑,我们决定分开生活。”
简易冷笑了一声把离婚协议书放回桌面“慎重?有多慎重?”
“为什么不多等两年,连等到我成年高考都等不及了吗?终于还是装不下去了吗?”
李宥芝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愤然而起“简易!谁教你的,你的教养呢?就这样和父母说话?!”
如果客厅的灯再亮一些,此时此刻简易可能可以看到妈妈脸上的泪痕和脖子上爆起的青筋。
“谁教的?可是我从来都是有人生没人养啊,怎么会有人教我呢?”简易知道雷点在哪里,专门挑着难听的话来讲,就是想激怒妈妈。
怎么能连离婚都这么平静冷漠呢,平静的好像只是在谈论一张工程图和一页合同一样。
“简易!你什么态度!”
“你们都要离婚了,你们想要我什么态度?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的庆祝你们名存实亡十多年的婚姻终于圆满大结局了吗?!”
简易妈妈沉默了。在此之前她好像没有认真评估过离婚之间事情对简易的影响。而实际上这一场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婚姻,到头来最无辜却被伤害最深的正是简易这个孩子。
简易看妈妈不说话了,自己也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再多的讽刺挖苦也不过是宣泄情绪,离婚协议书上最后一页落款处李宥芝和简钟华两个人的名字已经并排签好了。
“所以我的抚养权归爸爸了是吗?你不要我了?”
“妈妈工作忙,照顾不好呢,爸爸就在上海,又是大学教授,对你的成长有益处,而且你不是最喜欢你爷爷奶奶吗?他们年底北京的生意处理完就回上海长期定居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