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秋看到这胖胖的山陕首富一副认怂的样子,觉得好笑之余,又觉得心里不舒服,毕竟有这种想法的人不独他一个,上辈子给赵裕送美人的人更多,有宫里赐下的,有官员和商户送来的,只不过那时候她不以为然,既没有向赵裕抗议过,也没有对外表达过愤怒,所以没有人想过顾虑过她的情绪,包括赵裕。
但是,这辈子她看到这一幕,再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毕竟她的心态变了,她想的是独占自己的男人,就连名义上也不想与人分享。
她看了眼赵裕,看到他也在看自己,遂轻哼一声,没有理会跪在地上认怂的山陕首富,直接抬脚就走,直接把她不爽的态度表达得淋漓尽致。
钟义早就出离愤怒了,看到自家妹妹走了,他转身直接跟上去,鸟也不鸟在场的其他人。
山陕首富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他忙朝外喊,“这位……公子,您别走,听我跟你解释啊……”
他不记得九皇子妃姓什么了,所以只能这么称呼。
赵裕看到容静秋一脸不悦地离开,这回心里倒没有不舒服,更不觉得她的举动有什么不对,于是,他也没有理会这山陕首富,大踏步上前去追容静秋。
冯得保赶紧追上。
宁天魁见势不对,也赶紧跟着溜走,临走前,还用扇子柄轻敲了一下山陕首富的肩膀,这人有多会钻营,他再清楚不过了,父亲不好与这些商户来往,很多事情都是他过手的,这是想另攀高枝吧?
山陕首富看了眼宁天魁这个总督之子,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本以为能把美人顺利送出去,所以明知道宁天魁在这里,他也没有理会那么多,如果能与九皇子打好关系,这宁总督他也不用过于畏惧,总得让对方知道他还有别的门路可走。
当然这是山陕的一把手,他也不能不把对方放在眼里,毕竟他的根基在这里,到了别的地界,譬如更富裕的江南地区,别人知道他是谁?他这点家当,人家好听的称他一声山陕首富,到了江南,他这份家业哪里够瞧?
只不过他想得太美好,现实却给了他一巴掌,他现在非但没能两面开花,反而还把人都给得罪透了,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头大。
遂起身赶紧追上去,他还想着再跟赵裕解释解释的,哪知道一出去就碰到这意趣楼的妈妈上来找他结账,他顿时怒地把她推开,连那花魁都没有心思理会了。
只是,等他好不容易追到意趣楼的大门口,就看到赵裕的马车已经离开了,他只能对着那马车屁股直叹气,当然他是不敢大声呼喊殿下的,不然他会死得更惨。
马车里,容静秋歪着头看向赵裕,“真走了?不可惜?”然后手攀上他的肩膀,“不怕别人说你惧内吗?”
这里没有外人在,赵裕一把揽上她的柳腰,“真要我留下不走?”听到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他顿时就笑了,“惧内的名声传出去不正合你的心意?到时候只怕要送我美人的人都得掂量一二。”
容静秋一副算你识相的样子,一个转身轻撩起车窗帘子,示意冯得保靠过来,然后低声道,“刚殿下的话你听到了?”
冯得保是练家子,哪会听不到?遂笑得脸更圆道,“老奴这就去办。”
容静秋看冯得保这上道的样子,突然明白赵裕为什么喜欢用他了,当他真心想为你办事时,所办的每一件事都能办到你的心坎里去,这点是一般的奴仆办不到的。
“怎么了?”赵裕看她发呆,以为她还不高兴,他顿时轻声问道。
容静秋把撩起的车窗帘子放下来,转头看向赵裕,“我以前很讨厌冯得保的,现在才发现他就是个人才,一点就通。”
赵裕笑了笑,还以为她感悟到什么人生哲理,原来是感叹阉人的好用,“要不然为什么历朝历代皇帝都爱用太监办事?”
他们没了传宗接代的家伙,就只能对主子尽忠,毕竟这是他们这些阉人的惟一出路,冯得保也不会例外的。
容静秋顿时深以为然,就譬如小斗子,那是对她这女主子也是全心全意尽忠的,当然小斗子也是有私心的,不过人之所以为为人,肯定会有自己的思想,只要不害人,她都觉得无伤大雅。
看来上回没有趁机把冯得保给干掉是对的,给他施恩远比杀了他要划算,冯得保这人毛病也不少,但做人还不算坏得太彻底。
“这下满意了吧?”赵裕轻挑起她的下巴道,“以后可不许再到这种地方来了,这里乌烟瘴气,不是个好地方……”
一说起这个,容静秋就冷笑地道,“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怎么只你去得,我就去不得?”
“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赵裕气恼地道,“我去那里一般都有正事,你以为是去做龌龊的事情吗?我若是对那些地方的女人感兴趣,你只怕要多出不少姐妹来。”
他都守身如玉地等着她了,她倒好,还怀疑东怀疑西。
她在乎他,他自然高兴,这证明她心里有他,如果今天别人送他美人,她无动于衷,他想他是高兴不起来的,但是这个在乎得有个度,超过了就是无理取闹了。
容静秋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男人都爱到那地方谈事情,只要赵裕不是去狎妓的,她也没有必要小题大做,不过她还是咕哝一声,“府里还有俩个皇后赐下的呢。”
赵裕瞪她一眼,“你都说是皇后赐下的,你计较个什么劲,束之高阁不就完了。”
他又没有宠幸过那俩女人,她较个什么劲?
容静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觉得还是不公平,那地方你去得我就去不得?以我这容貌气质,怎么着也能迷倒几个花魁娘子吧……”
“你想都别想。”赵裕直接断了她的念想。
容静秋看了他一眼,没有再与他讨论这个问题,总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真想去再开眼界,总还是能找得到方法的,这么一想,她心里美滋滋的。
赵裕跟容静秋生活了这么多日子,对她的性子不说摸得十成十,了解个七八成还是有的,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又在打鬼主意了。
看来把这条路堵死是行不通的,她总能想到法子挖个洞钻出去,所以说堵不如疏,那种地方对于没去过的人有吸引力,真去过几次,神秘感一消失,那吸引力就会掉得一点也不剩。
这么一想,他道,“你若真想去,也不是没有法子……”
“什么法子?”容静秋两眼冒星星地抓住他的衣服追问。
赵裕将她揽紧在怀里,“你要想去就跟我说,我带你去就行,没有我的陪同,你一律不准到那等地方去开眼界。”
容静秋顿时惊讶地嘴成了个圆型,从来有听过做丈夫的会带着妻子去花楼,赵裕这举动若是让人知道,肯定要把别人的下巴惊掉的。
“这……不太好吧……”她迟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