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挂饵,抛钩入潭。
看着陈颍一气呵成的动作,李铭暗暗撇了撇嘴,一看这行云流水的操作,就知道陈颍平日里没少钓鱼,真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去钓鱼的。
在钓鱼方面,陈颍的确很有经验,不过这都是上一世的经验了,这辈子,他并没钓过几次鱼,就如同李铭想的那样,哪儿有空闲的时间去钓鱼啊。
“殿下,帮我拿一下。”
陈颍一点儿都不客气,说着便将手中那充作钓竿的短木棒塞到李铭手里,然后侧身取下背包,又翻找出一样东西。
凭着直观感觉,李铭判断那东西应该是一个瓶子,不大,一手可握,就是颜色有些怪异。
随着陈颍打开瓶盖,便有一股清幽的墨香扑面而来。
“你这是?墨?”李铭有些疑惑地问道。
“呃,算是吧,这里面装的东西叫墨水,和平常用的墨汁有些区别。”陈颍摸了摸鼻子回答道。
殊不知刚才拧开瓶盖的时候手指上沾了些墨水,这一习惯性的动作,顿时让陈颍的鼻尖变成黑色,看上去很是滑稽。
李铭没忍住扑哧一笑,陈颍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自己的手,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李铭笑了一阵,又嘲笑道
“我说子阳,你出门还带着文房四宝,难不成这东西也能保命?莫非是遇到危险时,学那曹子建七步成诗?”
陈颍也不在意李铭的嘲笑,并指成兜,兜了些水将鼻尖上的墨迹洗掉。
然后回道“殿下,山林地势复杂,有些地方甚至会有雾瘴,有这墨水在,便能作下记号,以免原地打转,困死在雾瘴之中。”
这个理由其实是陈颍胡诌的,真要做记号的话,拣块儿石头在树上划几下,再不济放点儿血就是,何必一直带瓶墨水在身上呢,还得担着打翻墨水弄衣服的风险。
陈颍之所以随身带了瓶墨水,其实是为了关键时候传信用的,古代用的墨要即用即磨,出门在外哪儿有条件让你磨墨铺纸,所以陈颍调配出了墨水。
听了陈颍的解释,李铭也不疑有他,只是对于陈颍的谨慎又添了一份认识。
“那你现在拿它出来做甚,这会儿又不需要做标记。”
陈颍将墨瓶拿到潭边,微微倾倒,滴了一些墨水到潭里。
墨滴入水,立刻浸染开来,宛如一阵烟气,变幻莫测,弥漫腾转。
“殿下可曾听过‘潭泉纵有千般好,不及砚里书香气’?”陈颍笑着问道。
李铭先是细细品味了一下这句话,在脑海中寻找,然后摇头道“未曾听闻。”
随后又道“这句话倒很是玄妙,颇有韵味,不知是何人所说?”
陈颍伸出食指指向自己,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你?”
随后陈颍又转手指向眼前的深潭,眼底的笑意更胜。
“这话是鱼和我说的。”
李铭先是一愣,随后浮起一抹恼色,搞了半天陈颍是在耍他。
“陈子阳,你好大的胆子!”
看着李铭恼怒的样子,陈颍觉得颇为解气。
这两天李铭一直在他面前端着架子,搞君臣那一套,即便能够理解李铭为何这样做,但他心底也不是一点气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