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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这位胡市先生呢,是理学派。开篇就充满了对妇女的鄙视,对草根青年的鄙视,所以他当然不会喜欢我,因为现在大江州城市群的建设重任,我江州妇女近乎承担了三分之一。他胡先生觉得他的地位和威望受到了动摇,甚至他在那次事件中,一部分饭碗被我给砸了。常公怎么看?”高方平台头反问道。
常维道:“他是不是理学崇拜者,饭碗是不是被你砸了,这不重要。老夫问你,他说的是否有点道理呢?”
高方平皱了一下眉头,扯到这个问题,常维的确会挺胡市的,甚至整个朝廷都会挺胡市。因为就算常维和张叔夜,也是大宋固有的“官本位”受益者。胡市所指出的“常态国度,政治是成年人责任”这句,这很明显是指固有的士大夫群体,其他人是没有过问资格的。
这没毛病,至少在大宋是的,文彦博那个棒槌也是直接用这个理论刚皇帝的,因为皇帝要变法。
倘若是大魔王的风格来写这篇文章,那会回一针见血嬉笑怒骂。胡市则写的较为委婉些,说其他人去玩大宋的青楼文化就行,不要干涉政治。他说大魔王需要一群苦人草根妇女来解放农奴的时候,而朝廷诸公又不闻不问,这就是一个变态的国家,极其腐败的政治,还说这是没有代表民意的机关存在而造成的。
妈的他简单的一句,信息量还是蛮大的啊。
思考着,又听老常道:“别忙着发表意见,你把下面的文章看完再说吧。”
高方平微微摇头,把文册扔在了垃圾桶内道:“不用了,只看第一句话,我已经知道他后面说的什么。事实上我能预知千年,我做了个梦,在九百多年后也有个和他差不多的人,名字也差不多,他叫胡适,他也以文学正统的身份说了差不多的观点。这类人他们有着差不多的思维,九百年后的那个胡先生还说秦桧忍辱负重,岳飞是军阀呢。”
常维半张着嘴巴少顷,紧跟着怒喷道:“你是不是喝醉了,秦桧是谁岳飞又是哪根葱。你怎么就能预知千年了?”
高方平嘿嘿笑着装傻,就当做是说胡话好了。但小高也没有乱说啊,后世的确有这么一个存在的,好在后世的胡先生被泰斗鲁迅批的不要不要的,然而大宋的这个胡先生,也不知道张商英范子夷这样的泰斗,是否会出来批他?
高方平只可以把胡市吊起来,若用文战方式撸他的话,老实说在大宋的文坛,高方平其实并没多少威望,没多少话语权,在文坛,赵明诚都比高方平牛些。
常维道:“高方平你不要遇到不爱听的,就这幅抵触情绪。这位胡先生之思想言论,许多都非常积极向上,他反对暴力暴政,乃是江南有名的泰斗名士。你走出去问谁,大宋文坛最佩服谁,会有人说‘张商英和胡市’。”
“那当然,江州一个小报的泥腿子有次抓到了我采访,问我最佩服哪个笔杆子,我就说了‘张商英和胡市’。所以常公,你这个所谓的典故,其实是我开的,我带头的。”高方平耸耸肩道。
“那你为什么不能正视,不愿意去思考他说的东西?”常维道。
“我思考个屁,既然是我不爱听,为毛要去听要去看。换个人逼迫我吃屎我也要吃啊?”高方平拍案起身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干嘛逼迫自己去喜欢?他也就能在我言论自由的江州,用我高方平来刷声望了。若在别处,他会被民主教做人的,啥叫民主呢?就是那群做主的资本有能力引导暴民把不爱听的一切吊路灯。他胡先生不是说希望有个‘民主机构’吗?其实我负责的说,真有那个机构的话他已经被吊死了!”
常维不禁楞了楞。
高方平道:“常公不要以为我在胡说。若要论真正的民意,你信不信,江州目下七十万在册百姓,九层以上支持把这个人吊死?若要论法制,散步谣言影响超过五百人次,他也吃不了兜着走。常公你觉得这个人为啥没被吊路灯呢?因为我大宋有政治正确,在保护秀才。否则时静杰不是殴打他,是抓捕之后按在地上摩擦。”
顿了顿,高方平道:“常公,你当然可以说我在一手遮天,可以说我违法乱纪。因为我要真是包拯,这个胡市已经是斩刑。你要和我谈这个问题前,先要去调查他以往写了什么文章。刚刚我的确说胡说了,没岳飞和秦桧什么事。但这个胡市之前有文章被赵明诚等一群没脑子追捧,他说了什么呢?他说蔡倏仁慈勤政忍辱负重,他说史文恭是我的血滴子,是军阀,是尾大不掉。常公,要说你抓史文恭没受到他的言论影响,我是不信的。”
老常又楞了楞。
“真相有时候是什么呢?”高方平道,“这对于胡市对于蔡京并不重要。但是常公,你相信我高方平是魔王,蔡倏仁慈勤政吗?”
常维考虑了顷刻道:“蔡倏什么尿性老夫比谁都清楚,不过这是政治问题就先不谈。胡市说你迫害蔡党,魔王行径,天子庙口一役存在丧心病狂的量刑过重,这点我是认可的。”
“是非功过将来历史自有评说。你觉得我违法乱纪那是你的事,有能力你就把我法办,没有就少在我面前装什么法制派。”高方平背着手离开的时候淡淡的道,“常公,我允许你立场和我不同,政见和我不同,甚至你要做诉棍我拿你也没有办法。但我要求你做每一件事之前,想想城外那进三十万苦人。然后摸着良心自问一句,有没有成为别人的刀斧手和枪手?所造成的结果,是不是你内心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