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享受片刻宁静,船上的人忽然躁动起来,她隔着画舫的纱帘往外面一看,原来是到了听雨楼正门。
正门修葺得气宇轩昂,一个门足足有三层楼高,五间屋宽。上面三个墨黑的大字
——听雨楼。
用的是狂草笔法。
船上忽然一重,帘外一个身影将水墨拉回。
“主子。”
“进来吧。”
来往画舫颇多,一个两个人倒是也不会引起关注。
进来的是一个束发扮男装的女子,眉眼清秀,倒是也颇有几分英姿。
水墨斜躺在靠枕上,抬头示意她坐。
“奴婢紫术,见过主子。”
水墨心中突然一闪而过的悲凉。
紫术,也是一个颇有资历的人,否则也担不起一个术字。
若是白术还在,也该像她这般大小了。
“说说吧,今日的事。”
紫术在冷府多年,扎根极深,现在已经是萧萝茵的贴身丫鬟之一。
“是,此事是半个月前就开始筹谋了,容静苏早前买通了外院洒扫的丫鬟小柔,她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只不过小人物若是用好了,作用也是很大的。”
“今日她特意被安排来伺候主子,这才带主子进了安排好的房间,那间房中原本是藏着一个男人的,还是一个奇丑无比的乞丐,只不过中间容瑟半途遇上容若伊,知晓了这个计划,他们才临时将房中男人偷送了出去,想要自己进来,对小姐不轨。”
“奴婢提前放了迷香,容瑟进门后就晕了过去,为防止意外,奴婢着人给他灌了酒,按主子的吩咐,想把他送去休息,在送他的途中,遇到了大公子。”
“冷黎初,是特意跟过来的吧?”
“容瑟和容若伊显然不常做这些事情,国公府遍布大公子眼线,他们商议之时,大公子已然知晓。”
“冷黎初是思虑周全之人,大白天把容瑟带走,让人看见岂不是弄巧成拙。”
“奴婢派去扶容瑟的,是大公子院中的人,他才未起疑,况且若是传扬出去,大公子名声高洁,别人也只会说容家诬赖。”
“只不过大公子手段确实阴了些,主子吩咐奴婢恐吓容若伊即可,但是不想大公子会直接让兄妹二人做如此之事。”
“后面的事情,我知晓了。容若伊也算不笨,还知道分别给慕容殊和穆尔媛送信,让两人误以为是对方有事相商。对了,你着人带走容瑟之时,那个小柔,可在我门口?”
“小柔那时,刚好从后厨偷吃了东西回来,躲在柱子后面,看到了一切。”
“嗯。”
“她有个姐姐,很得夫人的嬷嬷信任,否则她早已不在,她竟去勾引大公子,不成功后又去勾引老爷。”
“今日,已是她的祭日了吧。”
“主子高明,她亲自去告诉了夫人的嬷嬷,冷公子带走了容瑟。想用这件事情,换一个大公子的妾的位置。”
“她果然没和我说实话。我本已给了她一条活路,但凡她安分守己,也能安稳终老。”
“她,也算自作自受。”
紫术跪坐在水墨面前,替她理了理裙摆。
“若有一日,你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和紫冷说一声,天高海阔,任你选择。”
“主子,一日为紫卫,终身是紫卫。”
“回去吧。”
“奴婢多嘴,有一事想请教主子。”
“说吧。”
“为何主子一定吩咐奴婢,要保全容若伊清白,她这般狠毒的人,若不是主子提前吩咐,奴婢绝不会在大公子安排了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之时,还冒险进去,点了两人睡穴。”
水墨听出了她的不解和不情愿。
“你是紫冷的人。和她品性也是最为接近的,性命于你,可能不足为惧。可清白于你,却是比命还重。”
“若是主子的命令,清白于奴婢,亦不足为惧。”
“能看淡清白,超脱世俗之外,等于与世为敌。我不愿你们,承受如此之痛。若说为何未下毒手,想来,许是当年容若伊来水府,那时她虽蛮横无礼,心底却也还保留一份善良,她曾帮过灼灼,我算还她一份恩情吧。”
“奴婢明白了,多谢主子解惑。”
“为商者,凡事留有余地,多留一条后路。”
“是,主子。”
“给小柔家中送些银两吧。也多关注她姐姐,能得冷夫人嬷嬷信赖的人,还是有些手段的。”
“奴婢明白。”
水墨抬头看着右侧大船上正谈笑的水清浅和水灼灼,餍足的将脸埋进手臂中,独自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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