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边说边起身,拿着桌上酒壶,仰头就是一口,那酒洒得前杉尽湿,本就不厚的春杉,更是若隐若现。
“哦?接着说。”
宣玉拿起另外一壶酒,也独自饮了一大口。
“我还有一物敬献公子。”
她扶着榻边,身体微微摇晃,按动机关,墙壁中缓缓展开一幅画卷,画卷六米长,两米高,足足铺了一大片。
本来斜倚在软枕上拿着酒的宣玉,缓缓坐直了身体,慢慢起身走向画卷。
酒也不顾了,这满眼景色也不顾了,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图。
“天下之大,莫若一图,一图之大,四国疆土。”
水墨唇角笑容跃然纸上,自信满满的说道。
她当真醉了。
“公子瞧,我三年内走遍四国,累死了五匹马,匹匹都是外公心爱的龙驹,绘出这天下无二的疆域之图,天下每一个村落,尽在图中。公子说说,我心诚不诚。”
她摩挲着图纸,回头笑容嫣然。
只是一回头,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
“卿可比百万之军。”
音沉如酥,滚烫的温度袭来,让人只觉春杉多余。
水墨微微转身,醉眼迷离看着图。
“公子瞧,若论这疆域,北夷是四国之最,大片草原仿佛神灵恩赐,马背上的男人,壮硕勇武,北夷的女人,出门都带着马刀,得北夷大夏就是天下最大最强的国度。”
宣玉一手缓缓搂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酒壶抬着仰头就是一大口。
“如何得?”
他低头,靠近她的耳边,魅得仿佛一只灵狐。
“安大夏,充国库,练兵马,还有我。”
“如何安大夏?如何冲国库?如何练兵马?你又如何?”
“公子心中清楚得不得了。”
“朕要你说。”
他缓缓向下,似乎是要把白天未尽之事完成。
“我的灼灼喜欢上了陛下,而陛下是天下人的国君。”
她眉眼低沉,只顾推开他来仰头喝酒。
摇摇晃晃走向软榻,恰恰走到榻边,瘫上之后就再也起不来身了。
美人醉卧,千古佳景。
“朕就当多了一个晚宁又如何。”
宣玉走向她,他似乎也醉了,眼睛却还是在那硕大的地图上流连不已。
落雨就在这一刻突至,淅淅索索,滴滴答答。
窗边榻上,一景一人生。
今夜不安宁的,是整个江南。
国公府上下惴惴不安,夜游的宾客都安置得差不多了,冷夫人陪着冷丹青正在夜谈。
而此时万事俱备之时,端秦派人传话陛下今夜宿在熙王府,冷啸多年来的沉着一时间就崩塌了。
他来来回回在书房踱步,他的谋士在下首看着主子也是一脸茫然。
“或许,可以先着人查查宣公子到底是否宿在熙王府。”
一个谋士还算沉着。
“熙王府密不透风,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怎么查。”
“父亲,有人看到宣公子进了听雨楼,可以去听雨楼查证一番。”
冷黎初分析了谋士的话,熙王府进不去,听雨楼容易得多,此时也只有试试。
“追远所言甚是,不过听雨楼十里长,要找到也是明日了。”
冷啸愁容又上来了。
若是知道宣玉在听雨楼,他大可放心了,他和水墨之间,有隐形的契约,一个商人,还是在他辖下的商人,更好管控。
而熙王府,也并不安宁。
端秦传话宣玉要来,可已是夜深三更,他等得困意重重,人却不来,一众歌姬已是倒的倒睡的睡。
都怪他与轩辕恒,非得说什么红深处,想着是调侃一下皇兄,结果自作自受啊。
这一夜,只有疏影小筑,是最宁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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