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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画院西侧几乎还没烧到,虽然有浓烟进来,不过水墨尚能应付。
水墨一跃上了二楼,推开窗户,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
知画院原来不叫知画院,水修儒在和冷丹青定亲成功以后,才求了母亲,亲自动手跟着修缮,造了这座院子。
为什么叫知画院呢,丹青本画,知画,知丹青也!
水修儒用这样的方式,向冷丹青表达他内敛含蓄却又忍不住呼之欲出的外放的喜欢。
冷丹青显然是接受了这份喜爱,并回之以同样的情愫,所以才有了水清浅。
只是,造化弄人,水修儒那一次酒醉,和别的女人有了思之,把一切都毁了。
水墨眼前,是知画院的画室,她从不知道,水修儒的画工如此了得,难怪回府时送了顾恺之的画给他,他会那般喜欢的不能自已。
这间画室,占据了整个二楼的一半,非常大,里面挂满了画,每一张,都是冷丹青。
大大小小上千张冷丹青的画像,哪怕是茶杯上,竟然都画了冷丹青的小像。
画室东南角,是一张龙凤大床,水墨一步一步走过去,掀开帘子。
水修儒和冷丹青并排躺着,水墨不可置信的伸手探了水修儒的鼻息。
气息全无!
他们并排躺着,水修儒握着冷丹青的手,面容沉静,甚至带着笑容。
浓烟不断涌进来,水墨看着床上的两个人,陷入矛盾。
水修儒是冷丹青痛苦的源头,却又带给了她快乐的时光,她该成全了水修儒的痴情,还是该还母亲一份安宁。
水墨后退一步,碰到了床边的红烛,她转头去看,红烛上,竟然雕刻了冷丹青的画像。
她不再犹豫,取下了画室墙上最大的一幅冷丹青的画像,一跃而出,出门前,把红烛推到在了帘上。
一生纠葛,都化为云烟吧。
她站在知画院西侧,看着熊熊烈火吞噬着面前的阁楼,救火的人络绎不绝,但是火势太大,水止不得不让人把知画院四周树木砍伐干净,以免火势蔓延。
烧干净吧,这一对苦命的有情人,生不能同寝,死后同穴,希望来生,水修儒能堂堂正正,他们不要再遇见容昭毓。
救火的吵闹声中,水墨听见容昭毓撕心裂肺的呼喊,听见水清浅绝望的喊着爹爹,听见有人抱着思之劝他不要进去……
水墨呆呆的望着知画院,脑中出现知画院的画室,那数千张冷丹青的画像。
爱一个人到何种地步,又是怎样卑微的人,才会日日夜夜,把她的样子画进画卷中,刻在红烛上,甚至描摹在茶杯上,柱子上……
水墨发愣之际——
“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水墨感受着脸颊的热,她已经分不清是知画院的火带来的,还是这一巴掌带来的。
她抬头,看见面前站着的容昭毓,她给了自己一巴掌,她的表情却很奇怪,水墨仿佛在哪里见过,对了,冷丹青去世那天晚上,水墨也是这样的表情,当时水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下子认不出来那是谁。
容昭毓的脸上,此刻也是这种表情。
水墨没来由的觉得一种报仇雪恨的爽快,又夹杂着对水修儒的愧疚和敬佩,所以水墨露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笑。
“祖母,节哀!”水墨想了许久,最后开口,只有这几个字。
这几个字,却像一块巨石,轰然砸下来,压在了容昭毓心口。
肯定是水修儒不在了,水墨才会说节哀这两个字。
容昭毓一口气上不来,往后跌了两步,容嬷嬷忙扶住她。
水修儒,也是水清浅的父亲,不过区区几日,水清浅失去了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