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四处漏风的烂尾楼里,四楼与三楼,五名执行者被分割成了两块,像是被命运捉弄的两部分人,相隔不远却代表着两种不同的命运。
四楼之上,朱自醒已经完意识到悲剧的人生,他脸上挂着凄惨的笑容,无声地笑着,清澈的双眸里光彩逐渐黯淡,他的眼里再也没有了阳光,他无力地倒了下去,这是心死…....
他平躺在冰凉的地上,两侧的风吹动着他的衣衫,他的眼神中满是暗恨,他不明白也不理解,为什么这次报社要将他安排成了所有执行者的对立面,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只是想要活下去,可是现实的残酷已经让他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与想法。
宋卓言看着地上躺倒的朱自醒,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这次的任务好像到这里很明白也很简单,杀死朱自醒就一切都结束了,对于朱自醒来说,这是他必死的任务!
他慢慢地挨着朱自醒,坐了下来,看着这一切眉宇间有一丝落寞,他没有能力左右事情的走向,其实这次任务的结果早就注定了,楼下徐朗与高意远的争吵还在继续,但是传达到四楼的位置已经快要被风吹散。
宋卓言长舒了一口气,却始终挥不散胸口的压抑,他的小脸看向倒地无望的身影,轻声问道:“你从来没有撒过谎吗……”
朱自醒听到了楼下,徐朗那振聋发聩的誓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又听到了宋卓言的问话,他无力地摇着头:“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我死,你们活,真的就只有这么简单!”
报社关于玩弄人心,这次任务必定要死人,在规则上就是要死人,徐朗从来没有在任务中做过如此逆天之事,可是这一次他做了,但是却回天无力。
人类的努力,在绝对力量面前完不够看,似乎报社就是想要看见朱自醒、看见徐朗此番模样。
宋卓言闭上了眼睛,慢慢开口,又说了一句话:“重不重要且不说,我想问一件事情,为什么六月七日晚上的刺杀行动放弃后,要说那句话……”
“什么话?”
“‘徐大哥,你为什么要害我?’”
朱自醒麻木的神情在宋卓言转述而出的这句话之后,变得讳莫如深,他的眼角淌下一滴泪水,但是眼神却恢复了一丝异样的神采,对于这句话,他没有对宋卓言解释。
钱程,听到了这一切,他依靠在墙角的身躯有些颤抖,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边缘人物,他是下一个受害者,却在此刻没有被任何人留意。
他的眼神依旧灰蒙蒙的,朱自醒死了,他可以活,这种可以继续苟活的机遇摆在他的面前,可是他也听到了楼下的争吵,似乎徐朗并不想杀死朱自醒……
钱程的心中出现了复杂,他一方面想活下去,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种用别人性命来拖延时间的做法带给他极大的负担。
他的额头上出现了点点汗珠,活下去是带着永世的愧疚活下去,而死亡好像反而更简单一些,他经过许久的权衡与挣扎过后,那个伸向后腰的手掌,慢慢放了下来。
钱程是一个明白人,他知道自己即便是这次侥幸活下去,也不知道能够走多远,与其挣扎在地狱中,还不如听天由命,活就活了,死就死了!
与此同时,执掌朱自醒生命倒计时的两名执行者在三楼的楼边,那两种不同的想法还在争论。
高意远倒提着刀,指了指徐朗的胸口,沉声说道:“你在和我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会在意别人的死活吗?如果你在意,那么莫野、张晴雨根本就不会死,现在你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意义?”
徐朗的面色略显苍白,消瘦的身躯背对着风口,头发被风乱吹,可是他的目光依旧坚定着:“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一生中也会有一两个在意的人,从前我错过了,可是现在我真的想搏一搏!”
“我知道你不甘心被命运掌握,我同样也不甘心,但是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怎么拼?钱程随时会死,一旦他死了,接下来就是宋卓言、我、你!”高意远在极力地劝导着徐朗,如果不是现在他们尚在同一阵营,或许二人早就相斗起来。
他在用力掩盖自己的不耐,看着徐朗的背影,一字一顿地说道:“身不由己之下,你应该比我更有体会,也更知道如何处理!”
“如果朱自醒失去意识,是否还会看到意象……”徐朗轻声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高意远强忍着情绪,站在原地理都没理他,他甚至想现在冲上去将朱自醒杀死,那样就一了百了。
“通过朱自醒的话语,他目光所及,话语所至,都会成为死神杀人的媒介,那么如果让朱自醒成为了一个植物人,这种陷入无意识的昏迷,是否也是生路?”徐朗似乎触碰到了事情的另一种解释方式。
仔细一想的话,这个方案也不可谓不可行,起码要比之前的计划靠谱许多,想到这里徐朗不再犹豫了,直接转过身看向一脸阴沉的高意远,“按我说的做,我们再尝试一次!”
高意远心中叹了口气,嘴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他将手中的刀放回原位之后,眼睛朝着楼上看了一眼,却透露着格外的冰冷与无情。
当徐朗与高意远重新回到四楼之时,朱自醒正靠在墙角,垂着头一言不发,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一般,再也挣扎。
朱自醒的这幅模样,让徐朗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之前朱自醒想杀他,绝对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