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怎么办啊?我爱我的相公,我爱我的孩子……我能怎么办啊……我想过与这恶人同归于尽的!从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想着杀死她!可是……可是我,始终下不了手啊!看着她与我的孩子们,相处时,那般发自肺腑的开心,我总妄想着,这一切都是梦,都是我所幻想的梦啊……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叶冷雨说话间,已然是泪如雨下,声音里满含悲怆之感,哭声断断续续的,充满着无助与迷茫。
谢菱轻叹一声,身子微微蹲下,与叶冷雨视线相接。
谢菱看着这个可怜的女子,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波澜,遂伸手从袖中掏出一方丝绢,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脸颊,遂开口道“我明白你内心的纠结与痛苦。”
叶冷雨闻言,抬眼看向谢菱,不知为何,原本紊乱的心,好似被轻轻的抚平下来。
叶冷雨松开了抱着谢菱的手,一把抓着谢菱置于她脸颊上的手,“姑娘……”
谢菱目光随之落在了被握着的手上,双眸一闪,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叶冷雨冰凉的小手,点了点头。
谢菱与叶冷雨说话间,丝毫没有注意到塌上的动静。
林夫人双手虽被谢菱折断了,可是被毒压制的内息,全数恢复了过来,不过是见着,屋内的情势于她不利,不敢明目张胆的逃跑而已,只能是伺机而动。
“小心!”
在一道惊呼声中,叶冷雨一下将谢菱抱住。
因着烛光昏暗,祁云与无木真人只注意着谢菱与叶冷雨这边,忽闻声响,遂快步流星地上前。
“没事罢!”祁云伸手护住谢菱,双眸细细地打量着谢菱,生怕她受了何种伤害。
而无木真人则将塌上的林夫人,控制住了,害怕又生事端。
“无事,你将她抱着,这毒针刺入了她心脉之中,虽然我将其护住了,可这毒针怕是很难逼出了……”
祁云从谢菱手上将叶冷雨抱了过来,谢菱则伸手将藏在鞋内的匕首,抽了出来,在自己手腕间割开了一个小口,遂放到了叶冷雨的唇上。
谢菱看着面色苍白的叶冷雨,双眸闪过一丝无奈,“这毒我也解不了,这血只能保得她七日的平安。”
待叶冷雨喝下这血药之后,只闻“刺啦”一声,谢菱从裙边扯出一条白布,将手腕处的伤口快速地包扎起来。
祁云见状,忙伸手将谢菱的手按住,“我来。”声音低低,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好。”谢菱抬眼看着眉眼低垂之人,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
林夫人被无木真人控制着,动弹不得,遂哈哈大笑道“这毒无解,只能延命,你们今日只要放了我,答应不在追究此事。我便将这延命之药,送与你们,让她活上个十年八年的,亦不是不可。”
谢菱抬眼望着塌上之人,双眸似有惊涛骇浪,让人不寒而栗。
“残渣余孽,可恶至极。”
话音刚落,谢菱起身,伸出手来,一把扼住林夫人的颈项。
“小友……”无木真人见状,忙开口道。
“真人,烦您老去谢府,吹响这个竹哨,自有人来见你,之后,你将这里发生之事,尽数告知,即可。”说话间,谢菱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竹哨,递给了无木真人。
无木真人见谢菱一身阴冷之气,心下一叹,伸手接过来竹哨,遂开口道“小友,莫要被这孽障迷了心智。”
“放心。”谢菱点头道。
无木真人得到了谢菱的答复,遂点了点头,道了声“好”,便起身离开了此地。
待无木真人离开之后,谢菱方才转头看着林夫人,手上亦微微用力。
林夫人只觉得难受至极,只有一口气从她喉间穿过,靠着这微弱的气息,才得已让她活命。
林夫人双眸直直地盯着谢菱,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有我知晓在何处,而且,这药早已经失传,现如今,只有我还保留着一些,杀了我,你只能用你的血,来一直供养着她吗?”
“姑娘,不用管我,我早就该死了!”
叶冷雨喝下了谢菱的血后,从祁云的怀里醒了过来,亦听见了林夫人所言,忙开口道。
“你死了,你的儿女怎么办?”谢菱头也不回,直甩出这几个字。
“……我……”
叶冷雨闻言,目光一顿,双眸暗了下去,“命该如此,他们定能理解我这个做母亲的……定能理解的……”声音细若蚊丝。
林夫人看向叶冷雨,艰难道“黔儿、华儿年岁还小,若如没了母亲,他们以后便孤苦无依了……”
“到了现在,你还是没有一丝悔意,没有一丝丝觉得自己做错了。”谢菱看着林夫人,冷冷道。
“我错?我何错之有?我都为了自己的家人,我没错,我没错……”林夫人道。
谢菱闻言,手上力气一松,林夫人骤然失了桎梏,遂出了一口长气,倒靠在了塌上。
“顽固至此,冥顽不灵,我今日便告诉你,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了一己之私,残害无辜,你,为了一己之欲,毁了为人父母的拳拳之心。
更可恶的是,到了现在,你依旧没有一点悔恨之心。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就是对的?就是为了你的家人好?简直是可笑至极。
适才听你俩所言,我亦猜出了那么几分,想来,你的儿子定是个孝顺父母,爱护妻儿的良善之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至亲儿子,知晓了你的所作所为,他该做何想?他该有多么的痛苦?他能否接受?你所有的一切,只是感动了自己,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伟大极了?”
林夫人闻言,捂着胸口,哈哈大笑道“为了自己的幸福,何错之有?我儿……我儿……定会理解我的。”
谢菱看着顽固不化的林夫人,讥笑道“是吗?”
话音刚落,谢菱便伸手点住了林夫人的穴道,遂起身,走到了叶冷雨的身边。
在谢菱与林夫人说话时,祁云就将叶冷雨抱到了一旁的软塌之上,放了上去,接着又站回到了谢菱身边。
“你夫君的屋子在哪里?还有,将解药给我一粒。”谢菱微微俯身,伸手道。
“姑娘,你这是要作甚?”叶冷雨心下一惊,忙问道。
“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是为了他,他要是一无所知,岂不是妄为人子,妄为人夫了?”谢菱认真道。
叶冷雨心下还是有些犹豫的。
“你夫君又不是小孩子了,如何抉择,不应该是让他自己来吗?你这般隐瞒,他会觉得开心?”谢菱看着叶冷雨,缓缓地说道。
叶冷雨闻言,抬眼望着谢菱,见到谢菱眼中的认真,心下一叹,道“好。”
话音刚落,叶冷雨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菱谢菱,遂开口道“出了这个院子,左拐,走到尽头,那个院子便是了,夫君现在就在院门口正对的那间屋子里。”
“你的儿女呢?我可不想把你的儿女吵醒。”谢菱看着叶冷雨,问道。
“他们啊,在自己屋里睡着呢,观这时辰,已然熟睡,黔儿与华儿,可是雷打不醒的,不必担心将他们吵醒。”